这一世的曹尘,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淳朴些,但也因为穷,从小被送进宫里,在夹缝中求存,而多了些狡黠。
他不狠,但也不怕狠。
而上一世的封于修,为了练武不择手段,对他人狠,对自己也狠。他打杀的人,向来不管好坏,只问强弱。
而且,他的妻子也死于他手。
所以,当这一世的曹尘觉醒记忆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止是曹尘了。
而是质朴里多了一分狠劲。
谨小慎微里多了三分疯狂。
“呵呵,不知天高地厚。”
沈天放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断了一只手臂,就没办法杀你吗?我断的是左手,对我的实力影响并不大。”
“你若以为我练的只有轻身功法,只会逃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沈天放苦练十年,每日挥刀万次,钻研经义、兵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他摇摇头,轻蔑地笑,“你不必拿话激我。你这种平民,又岂会明白我世家子弟的苦。杀你,我只需一招!”
说罢,他握紧了刀。
砰。
他眼前一黑,被一拳撂倒。
“踏马的,你废话真多!”
曹尘收回拳头。
那沈天放已经晕了过去。
他想了想,往对面的草地里一躺,“砰”地又给了自己脑门一拳,假装两败俱伤,然后就眯着眼睛听打斗声。
曹尘的脑袋上肿起来。
看着严重,实际用了巧劲,只伤皮肉,不伤筋骨,这是卖惨专用。
“谁生,谁死,这是一个问题。”
他躺在草地里想道。
哐。
曹尘的手突然摸到一件硬物,他拨开草茎一看,原来是一柄弯刀。
“不对,这是谁的刀?”
他一眼看到了刀尖的缺口。
“——常远!”
他心里只觉得不妙,刚想跳起身逃跑,就见四周的草疯狂生长起来,眨眼将他和沈天放两人捆得结结实实。
“艹!那蟒蛇不是妖邪!”
……
时间回到半刻钟以前。
常远缩在密道里,觉得世界格外安静,稍有一丝摩挲声都显得特别清晰。他生怕密道里也会突然钻出毒蛇来。
“不知道曹右甲怎么样了?”
他有些着急。
这份着急有两分是因为他担心曹尘的安危,更多则是因为他自己孤身一人,心里觉得没有依靠,很没安全感。
他在密道里踱步:“曹右甲肯为我冒险,我又怎么能苟且偷生?”
常远咬咬牙,推开密道暗门。
院子里也很安静。
他思量:“裴队使也去了第五进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汇合在一起?”
常远穿过拱门,瞧见第五进院的模样,往北可见正宅和一排庑房,往南是四进院,往东有假山、花园和温泉。
不过,这第五进院极大,他也只能模糊望见一些模样,中间还有假山、花园和草丛等隔挡,要到近前才能看清。
豪宅大院弯弯绕绕,他越过假山,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蟒蛇尸体。
“蛇妖死了?!”
常远又惊又喜,“那岂不是说明,裴队使和曹右甲他们成功了?”
他与有荣焉,同时又有些羞耻,自己竟然躲在密道里躺赢了。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份羞耻丢到了脑后,步伐轻快地走向温泉。
“这就是薛侍郎养妾的地方吧?曾几何时,湖光山色,春色满池,一人穿行其中,嬉戏享乐,当真令人羡慕。”
常远酸涩地想道,恨不能以身替代薛侍郎,替他去操劳授苦。
“恩?有打斗声!”
他刚走到距离温泉不远处,就听见北院传来动静,他快走几步张望,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还夹着墙壁倒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