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只要沙滩染血,这场戏便算真实。
不久,爆炸声自龙口港响起,隐隐约约的厮杀,海风吹来阵阵血腥。
半个时辰的等待,仿佛过了一整年。
“哒哒哒……”
还是那个斥候,却已染了一身鲜血:
“倭寇将小船并作临时码头,供大船停靠,三万人余人一齐抢滩,康将军率军奋勇阻击,不慎身中三箭,我军也伤亡惨重,正往盐城方向撤退……”
“快!快开城门!闫将军你领八百轻骑,上前接应康将军,务必护他回来!”高琛急令。
“末将领命!”
闫刚披挂上马,领八百骑兵出盐城,踏雪而去。
“白先生,眼下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于宋澈。
宋澈何尝没有压力?可他若表现得急躁,如何稳定军心。
倭寇以连船作码头,供大船进退下人,不失为好战术,将他们视作一群蛇鼠,有些轻敌了。
“敌方人数众多,我方不敌实属正常,大家莫要担心,一切皆在我意料之中。”
“白先生说如此,我们便放心了。”
时间仓促,两刻钟后。
骑兵领着前线残部向盐城撤退,康韩胸口,后背,大腿各中一箭,不过还能骑马,应该伤不致命。
前线阻击五千人,撤回时只剩三千,有两千多忠勇将士长眠于龙口港。
待前线士卒撤回盐城后不久,黑压压的倭寇大军,叫嚣着压了上来。最前排的是东瀛浪人,他们举着染血的倭刀,串着一颗颗头颅,叽里呱啦喊个不停。
浪人后则是一排身骑战马的首领,有身穿藤甲的倭将,还有怀揣大砍刀的海盗。近三万名倭寇,哪怕是喽啰小卒,身上都披着盔甲,普及率比淮南军还要高,长枪长矛,强弓硬弩,过墙梯,撞门木,装备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这哪里还算倭寇?分明是一支正规军队!
没有充分的钱财资助,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成军?
倭寇大军于城门百步开外停止前进,见那个背着大砍刀的中年男子走上阵前,大声叫嚣:
“高琛!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杀我家老大的兄弟,今日你若开门献城,奉上自己的人头,我便只屠半城,如若不然,鸡犬不留!”
高琛却喊道:“吴烛,你勾结东瀛倭贼,杀掠大梁百姓,本应罪不可赦,但我朝天子仁慈,只要你愿意接受招安,将免除你的——”
“狗官看箭!”
却不等高琛话完,吴烛拔箭便射,直逼高琛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
姜云天伸手轻轻一夹,在距高琛咽喉前半寸,将飞箭夹在了双指之间。他叹道:“高大人啊,你想将一头饿狼训练成狗来为你看家护院,也太天真了吧?”
高琛额冒虚汗,两个将官赶忙将他拦在身后,朝廷大员还未出师便被倭寇一箭毙命,笑话可就闹大了。
“这一箭不过是下马威,我只给你们半刻钟时间,将我二哥王力放了,再打开城门投降,过期必屠此城!”
吴烛收起弓箭便要退下阵去。
“喂!莽大汉!”
宋澈收起望远镜喊道:“你家大哥王直何在?”
王直曾在慈音寺里当监寺,是个五旬上下的光头卤蛋,宋澈用望远镜仔细打量过,军中几位骑马头领中并没有他。
吴烛定睛瞪向宋澈,指着便是一声骂:
“你又是个什么矬鸟儿,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安敢打听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