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姝连眼皮子都没抬,朝廷发的赈灾粮只有几袋粟米和粗面。
不过府衙里的人见她是同太子的亲卫一同回来的,为了巴结她,县太爷拿出了家中珍藏的腊肉腊鱼还有一马篮子鸡蛋送给她。
张芷姝用小火熬了一锅浓稠的,飘着米油的粟米粥,又在粗面里偷偷掺了几勺精面,揉成团再擀成大片,抹上她用海椒面花椒油刚做好的油泼辣子,卷起来切成一段段小剂子,头尾一拉一扭,拧成油泼辣子花卷。
上锅蒸好以后红通通油汪汪的,能一层层撕下来十分松软。
她还把腊鱼整条剁成断,放油放蒜爆香都给炒了,盛出来满满一盘,就是不闹饥荒,一般乡里人整条腊鱼最少也得分成两三顿吃。
张芷姝还蒸了三小碗鸡蛋羹,韩珍面前摆着一碗,韩瑜一碗,她自个面前一碗。
就是没韩玥和马莲娇的份。
韩玥气得脸都绿了,拿手指着张芷姝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过门就是客,就算你跟我有过节不给我做饭,娇娇姐呢?她是韩家的贵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她是你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客人。”
张芷姝塞了个大大的油泼辣子花卷进韩珍手里,用眼神示意。
韩珍小馋猫禁不住诱惑啊呜一口咬下去,脸上即刻露出吃到人间美味的满足表情。
做饭的人就喜欢韩珍这种爱吃饭的小孩,看她吃得香比什么都高兴。
“还不快去给你的贵客做饭?难道让她站在这里看我们吃能看饱?”
张芷姝很诚恳地发问。
韩玥气得都快呕血了,但又拿她没办法,只能赌气地拉起马莲娇,自己跑到灶房做饭去了。
老说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灶房里就那点东西,就算韩玥有再好的厨艺也做不出朵花来。
最后她和马莲娇只能一人一碗咯牙的粟米粥果腹,因为时间不够熬得不怎么烂吃了不消化,她和马莲娇后半夜跑了好几趟茅房。
第二天一大早,孟秀才又来了。
“你,你怎么又破坏规矩!我嫂嫂都说了不可过早!”
这回就连韩珍这样的小孩都觉察出孟秀才分明别有用心,她羞红了脸急忙想要关上院门。
孟秀才却恬不知耻地伸了一只脚进门里。
“好姑娘,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以前从没干过粗活,昨天来得太晚了回去时天都黑了,挑的水在半路上全都撒了,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又来取水嘛!”
理由倒是挺天衣无缝的,只是又换了一身比昨日更光鲜的新衣,鬓发还抹了头油,油光水亮的像只迫不及待开屏的花孔雀。
看情形韩珍快要被软话磨得招架不住了。
张芷姝信步走了出去,纱布已经被她拆掉不过擦伤跟青紫瘀痕还没好,这张脸落在孟秀才眼里可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惊吓过后,孟秀才眼里又闪过大大的失望,踌躇片刻,他似乎咬牙下定了重大决心,堆起满脸柔情蜜意,对张芷姝拱手作揖。
“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清早叨扰是小生的不是,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姑娘?
她自来猫儿岭便是韩家媳,有人叫她大郎媳妇有人喊她张娘子,将她看作未嫁之身的,还真只有门口那条细狗。
张芷姝不置可否,只神不在鬼不觉地将养在万物空间里的小老虎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