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之所以会弄成此等局面,却也是由于武庚当初没有把握攸侯喜“大政奉还”的机会,直接宣布亲政!
毕竟,他那时候还沉浸于自己不能人道的悲伤当中……
“嗯……”
此刻,武庚听完卜永的奏对,他却只是沉吟一声,而后就沉默不语。不过卜永却早已了然,武庚心中的所思所想,于是又补了句:
“以上都是臣等的冒昧提议,假如不幸事败,臣等愿以性命相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巫允的心里,这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为免卜永的乌鸦嘴真的兑现,连忙劝解起来:
“卜永大人,为何要说这些丧气话呢?您还是跟大王仔细说说,接下来要怎样铲除攸氏吧!”
“巫允大人,言之有理……”卜永原本就没想过真的要送死,趁着巫允的打岔,正好来个就坡下驴。
接下来,卜永便向武庚以及另外两人说起自己的计划——攸侯喜与牟殽都率军远征在外,而他们先前已经扣下了北路军的粮草。
如今,只要再在南路军的粮草那里做手脚,到时候攸喜的军队深入夷地而后勤不继,必然陷入跟夷人的消耗战之中……
届时就算攸侯喜仍然能够得胜而归,他在士兵当中的威望也必定会大为下降,届时就是将攸喜从相国之位逼退下去的最好时机!
不过话说回来,攸侯喜率领的是南路军而已,为何他们连牟殽的北路军也一并针对?
答案就在这四个人正在畅饮的酒里面:攸喜明明颁令过,限制用粮食酿酒,而他们如今却能够在这里不醉无归,就是把北路军的粮饷截留下来,然后偷偷拿去酿酒!
除了永、韦、允三个人的饮宴所需,大部分的私酒都由他们吩咐底下的人将其变卖,可谓赚得个盘满钵满,只是苦了前方将士罢了……
就在暮歌城王宫里面响起君臣的欢声笑语之时,另一边厢,有个年轻人此刻也在忙活着什么。
“还有多少埕酒?尔等尽管送来,我们繁(pó)氏不缺铜贝,只缺好酒!”
负责替永、韦、允张罗私酒买卖的仆役,连忙向年轻人施了一礼,然后便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去了。
待得这些人已经走远了很久,繁氏男子的表情便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问起旁边的家仆道:
“之前那些酒,都藏到了地窖里面了吗?”
家仆给出肯定的回答之后,繁氏男子便吩咐家仆,让他把自己之前已经写好的木简亲自送出去。
收件人是位于千里之外的攸侯喜,而木简里面的内容,正是永、韦、允三人如何贪污军粮、酿造私酒的详细描述!
“小的不明白……您既然与三位大人有所来往,为何又要把事情告诉相国?”
“尔懂什么,就是因为有来往,所以才更要通知攸侯。”
说到这里,年轻人不禁大笑道:“到时候不仅这些酒是我的,就连让他们扣留的其余军粮也会归我。否则,他们就等着被相国彻底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