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三万余人的魏国精锐大军,正自浩浩荡荡的冒雨南行。
这正是于禁所统领的七军。
“将军,路途泥泞,天又快要黑了,只怕是难以前行了。”副将庞德向主将说道。
“此处地势低洼,只怕山洪来袭,我们再向前走走,看有没有更适合的扎营地点。”主将于禁望着满路的雨泥,低声说道。
“将军,前方十数里,末将已经探查过,与此处无异,依末将之见,不如爬上此处山丘,在山丘扎营如何?”
“天黑雨疾,路滑难行,遑论登山?”于禁望着那不高不低,但却满是泥泞的山路,摇了摇头:“传令三军,就地扎营!”
“诺!”副将庞德领命而去,立即开始安排大军就地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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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我,本以为雨势不足以引发山洪,却没有料到,那一晚,关羽派人掘了附近汉水的河堤......”于禁闭上了眼睛:“虽然我军遭遇了水攻,但仍存有两万余近三万人,仍可一战。可就自这时,自许都发来了一份密令。”
老人的眼神之中,似乎存着一丝的迷惑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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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魏军军营。
于禁在烛火下望着那封密令。踌躇满怀。
“此密令上,主公的印玺,为何有一角模糊不清?”
于禁望着手中这份魏王密令,依旧是踌躇不决。
“启禀左将军,军情紧急,大王的印玺近日崩坏一角,是以未及修复。”
于禁点了点头,这密令之上,的的确确是大王的手笔,自己与大王相交三十年,大王店字迹,自己还是分辨的清的。
在这封密令上,主公居然要自己诈降关羽,伺机而动!可是,如今自己主力尚存,如若前往敌营,岂不是受制于人,羊入虎口?
此密令虽然的确是主公字迹,可自己和主公相知相交三十余年,这一次却不明白主公的用意......
于禁最后一次看了一遍密令,便将其放在了烛火之上。
注二:史书中并无密令一事,在这里加入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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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间,我便率领麾下所余三万余人,投降于关羽,但是先锋庞德说什么也不相信有什么密令,宁死不愿遵从我的命令,他率领残部拼死反抗,在汉水之上被羽所擒,而后拒不投降,为羽所杀。我军与关羽大军本来都缺少军粮,降军的加入,使原本固若金汤的江陵城粮草告急。”
“关羽无法,只得暗中向东吴巨商购粮,但此事泄露了机密,因此反而让东吴有了可乘之机。吴将吕蒙将数千人分为数十队,陆续假扮为运粮商队,毫无阻拦的穿过了关羽的严密布防。于是,关羽盛极而衰,兵败麦城,亡于临沮。而我,也被吴军所俘获......”
于圭和曹、夏俩孩子听得入了神,原来当年,竟然有如此隐情在其中。
“师父,那密令,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夏侯玄皱着眉头,问于圭道。
“于禁爷爷不是都说了吗,那封信的确是先王字迹。”曹羲喊道。
“父亲,可是当年那封密令上面,先王印玺的缘何会模糊不清,难道先王只有一枚王玺吗?”于圭像是被夏侯玄提醒了,突然问了一句。
于禁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的瞳孔突然的收缩了一下,自己怎么能这样的蠢!先王的军令政令向来都不会忘记加盖印玺,军令如此重要的机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用破玺呢,自己自诩与先王相知相交,却终究还是这般糊涂,竟会犯下如此低级而可笑的错误啊!
于禁一直以为,自己尊奉先王密令,即使是毁身败名,九泉之下也会无愧先王,可现在,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先王!
于禁大叫一声,满脸懊悔与痛苦:“我怎能如此的愚昧!”
“父亲,莫要自责了。”于圭轻抚着于禁的背脊:“早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造此假信,害我于禁一生!”于禁的情绪有些失控。
“当年,朝中人人皆知,有资格承袭先王王位的几位公子,无非是当今陛下,还有临淄侯曹植,鄢陵侯曹彰。曹彰公子与曹植公子一向交好,因此竞争最为激烈的,便是太子和公子曹植。”于圭一步一步的分析着:“父亲与先锋庞德将军,虽没有参与党争,但在军中与曹彰公子交好,这就在无形中对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形成了威胁。”
“对啊!”夏侯玄也是恍然大悟:“这样的话就好解释了,太子为了除掉握有兵权的于禁爷爷和庞德将军,布下了这个局。”
“休得胡言!”于圭听了夏侯玄的大逆不道之言,急忙喝止:“当年太子手下谋士如云,更有不少中枢官员,自然有不少人可以模仿先王隶草,又岂能断定是当年太子所为。”
于禁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原来是当今陛下,他的眼神中满是哀戚与失望,他喃喃道:“不要再说了,我累了......”
天仍未晴开,江陵城中终于有了一丝秋的凉意。
夏侯玄与曹羲倒像是有些不舍,在这座江南首府,毕竟,经历了太多。
夏侯玄抚了抚‘阿摩’的小脑袋,跨上‘白雀’,回首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