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洞口的上方,竟清清楚楚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夏侯玄冷不丁的倒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怎么会在此处?”夏侯玄并没有听那姑娘的话,没有躺着不动,仍是忍着痛站了起来,他抬头向洞口望了过去,想要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可是他离洞口尚有一段距离,而且又背着光,因此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子。
“你竟然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的么?”那女子一边问着,一边俯下身,向洞内探视着。
夏侯玄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只见她脸上并未施脂粉,显得格外质朴干净,她的五官虽然谈不上秀美,却又十分柔和养眼,她的眼睛十分清澈明亮,就像是一池春水,眉宇间又透出一丝英气,她的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着,显得温婉而自信。
“在下,夏侯玄,字泰初,自洛阳而来,因......贪恋美景,故而一时失神,这才不慎落入坑中。”
“哈哈哈哈……”那女子听夏侯玄说得好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夏侯玄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的女子,都十分注重礼仪,笑的时候无不以袖遮面,不出声,不露齿。除了妹妹以外,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在自己目前这样天性质朴,落落大方的姑娘,也从未见过有其他女子这般自然的笑过,夏侯玄一时竟看的痴了。
“你只管瞧着我做什么……”那姑娘见夏侯玄怔怔的看着自己,反倒不禁害羞起来。
“我见姑娘笑起来的模样,甚是好看,因此不禁多看了两眼,如有冒犯,还请姑娘多多见谅。”夏侯玄见她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俯身作揖赔礼道歉:“对了姑娘,还未请教你的芳名,不知可否相告,也不枉相识一场。”
夏侯玄自己心中不禁诧异起来,自己今日怎么非但油嘴滑舌,还不断失礼冒犯,姑娘家的芳名,又岂是自己能够随便询问的。
“我呀,我叫李惠姑,是这山中的医女,自小就在青州长大的。今天来这里,本是想采摘草药来着,不曾想却在猎坑里遇到了你这个怪人。”
李惠姑一边笑,一边看着坑中狼狈不堪的夏侯玄。
“原来是李姑娘……对了李姑娘。”夏侯玄听李惠姑说自己是医女,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因此急忙追问道:“洞外那匹白马,乃是在下的坐骑,方才我落入坑洞时,让它不慎受了腿伤,李姑娘方才说自己懂得医术,不知是否可以救治一二,在下必定感激万分。”
“我方才已经看过了,幸亏你那马儿筋骨强健,因此所受的腿伤并无大碍,只是小腿处脱了臼,我已经帮它接好啦,你放心吧。”
“如此,那就多谢李姑娘啦。”夏侯玄听到白雀无碍,这才放心下来,他望了望洞口,此时才想到自己尚有要务在身,应当想办法出去才是,他望了望李惠姑,说道:“姑娘,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搭救在下出去呀。”
“要救公子出来,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前日我用来攀崖采药的藤绳坏了,这里离市集又远,我要是走了,没人给你送饭,一来一回时间太久,我怕你会饿死的。”李惠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既然是个猎人设的陷阱,那过几天那个猎人肯定会回来收网的,到时候他就可以救你上去啦。”
“那倒也是……”夏侯玄听了李惠姑方才说了个“饿”字,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夏侯玄望了望李惠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李姑娘,不知你……有没有吃的……”
“哎呀,实在抱歉,你被困了半日,我只顾在这等着,都忘了给你找吃的啦,你等我,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李惠姑说着,一霎眼的工夫便离开了洞口。
夏侯玄揉了揉酸痛的臂膀,望着空荡荡的洞口,忽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如此荒唐的事情,一时忍俊不禁,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惠姑才重新出现在洞口,并小心翼翼的扔下来一个包袱。
夏侯玄接住那包袱,打了开来,只见里面装着几只野果,两个馒头,一壶清水,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夏侯玄望着食盒中的不知名的野菜问道:“这是……”
“你是说它呀,你们富家公子自然不认识它,它是农夫们的救荒草,叫薇菜,也叫大叶狼衣,可以清热解毒,润肺理气,补虚舒络,止血杀虫的呢。”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原来这就是薇菜……”夏侯玄笑了笑:“我虽然没有见过这薇菜,但关于它,我倒是知道一个故事,不知李姑娘有没有兴趣一听呢?”
“那你倒是说说看呗。”李惠姑饶有兴趣的坐在洞口看着夏侯玄,微笑着准备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