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进门,手上拿着九品阴差的另一件制式法宝,一根叉子。
叉子原料是阴间黑山矿洞里的黑铁,对魂魄有天然克制,一般人挨上一叉子,阳气要少一半,至少虚弱几十天。
我拉开门,我家大堂里亮堂堂的,再往里走,我收起武器:“各位,您大晚上不睡觉,来我家干嘛?”
我看着家里客厅坐着打牌的十几个人,都是平日里熟悉的叔伯们。
看见我进来,一群人停下手里动作。
“小在回来了?听说你爸走了?”
我以为村里人是关心,有些感动:“昨天的事!”
“那你咋不带你爸回来,医院待着多冷啊!”说话的我平时叫三爷,算是村里辈分大的老人,平日里村里很多事都是他主持的。
我抬头看他:“还有一些程序上的事,还不能直接拉回来。”
对村里人,有些事不能直说。
胡说八道是减少麻烦最好的办法。
我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却明白这是我活下去最好的人设。
我看向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三爷,你们在我家这么长时间,还有其他事吧!”
三爷为难:“是有个事,你爸当初盖房子欠了,一些钱!”
“我会还的!”我有些难过,寒夜里心更冷了:“是我爸欠的,我会还的!”
三爷紧绷在一起的皱纹舒展:“我就说,小在是个懂事的孩子!”
“小在啊,不是咱们不相信你,你看你才毕业没能力挣钱,虽然乡亲们,不急着用钱,但你要理解!”
“要不然这样,你给我们写个条子!”
“不是乡亲们,不相信你的人品,你们郝家,从你奶奶开始……”
“别提我奶奶。”我瞪着他。
三爷不敢看我的眼睛:“从开始,你们郝家一直为咱村子里做不少好事,咱村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染上什么不干净的。”
“都是,你们家处理的。”
“不过,现在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大家都不富裕。”
“这样,你就打个条子,你要是还不起钱,你们家借钱盖这房子,村里出钱就给你收了,就当村子里给你们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不敢相信,这是以前和蔼的乡亲:“我叔知道吗?”
“知道,小在啊,听六哥一句,这房子你把握不住。”
“房子,不可能给你们,钱我会还,今天就到这!”我懒得多说。
一切都是合理的事,我明白。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明白。
我明白一切,却没办法压制内心的火。
若我没走上阴阳路,父亲刚去,债主上门。
或许这一切能把一个普通孩子逼死。
“我说了,我会还的,一分不会少,利息我按照银行的给你们。”
话说到这,我与面前这些人,已经失去最后的感情,以后的关系,就只剩住在一个土地的人。
三爷爷笑着摆手:“你啊,别气,你还小不明白,这年头因为钱什么事都能发生。”
“不是咱非要你打条子,实在是你还小!不懂事!”
“你不说咱们,就城里有一个放高利贷的大哥,叫什么,雷哥,平常放贷都要人打条子。”
我身后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郝哥,你叫我?”
雷子走出黑暗,三爷身后的六哥看清楚他的样子,吓得跌倒在地:“雷,雷哥?”
雷子好奇:“咱认识?”
“不,不认识!那什么,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雷子,一群人害怕的走了,没人再提打条子的事。
我低着头,心里复杂的感情说不清,只是静静地收拾桌上垃圾。
雷子帮我收拾:“郝哥,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郝哥,从利益说,那老头要求是对的。”
“我明白!”
“明白?”
“我都懂!”我突然爆发,把桌子踢到:“我气的就是我能换位思考,明白这一切都对!”
“要我,还是小孩,我早就任性揍死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可从人性出发,他们没错!”
雷子畏缩地把垃圾收进垃圾桶:“那郝哥你原谅他们?你要是不开心,我帮你揍人!”
我摇头:“算了,一切都是我该的,我能理解,不过原谅说不上。”
我抬起头,搬把椅子放在客厅,看着院子一切。
不过我的目光并没有停在院子里,身上鬼差官袍隐隐出现,我透过墙壁看清楚村子里四窜的黑气。
“雷子,今天别走了,外面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