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举刀快速砍下。
我还是很镇定,其实我可以在刀口离我手指半厘米的时候抽出。
果然,刀在离手指还有三四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赌赢了,刀疤脸的身后一定有人,他这是想吓唬,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一会儿还要有大人物找我。
刀疤脸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真不怕!放心,一会有你好怕的。”
他走了,房间里就剩我自己,他们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还是那种普通挂着铁链的挂锁。这种锁只要外面被人锁住,就是开锁的也没办法打开,想破门,也不可能。
墙壁上的钟表在寂静的环境里发出声“咔咔”的声音。
我摸出身上的铁牌,还在,藏起两张放在袖子里,万一被人搜走,我还有两张救命。
直到四点多钟,外面的天应该都快亮了,门才被打开。
刀疤脸先进来,后面还押着两个人,一个很瘦的小青年,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他们两个人都是被绑着进来的,小青年脸色吓得惨白,被后面的人一脚踹了进来。最后进来的是个秃顶,戴着个茶色的眼镜,腋下还夹着个皮包。
他看向我,我看着他。
几名小弟按着小青年和黑脸跪到桌子前,一只手被死死按在桌子上。
小青年吓坏了,苦苦哀求着:“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出千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还你们十倍的钱……”
刀疤脸一脚踹在小青年的脸上,狠狠道:“你看我们是缺钱的人吗?出千被我们抓,就得认!你出千就得想到现在!”
有小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切了下来……
一声凄厉如恶鬼般的惨叫,纵是几个人按着,也控制不了小青年的挣扎,他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就是这样,一群打手对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被打个半死,血快流干的时候,才住手。
秃顶不耐烦地挥挥手,“扔出去!”
我想,如果不及时给小青年治伤,估计他凶多吉少。
刀疤脸又看向黑脸,黑脸脸色倒是平静很多,但他还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显然也害怕了。
打手扔掉手里的匕首,拎起放在墙角的煤气罐过来,掏出火机,把喷枪点头,蓝色的火光呼啸着喷出。
黑脸再也控制不住,拼命挣扎,也像小青年似的求饶,“别,先别动手。我是出千了,但我还有两套市中心的房子,能值百十万,我赔你们,把我手留下。”
秃顶摇摇头,“那不够。你在我的场子出千赢走十万,按照规矩,千一吐百。”
黑脸接着说:“大哥,我把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我还有一家螺丝加工厂,有整套设备,我还有一百多万的存款和一辆奥迪,都给你们,求大哥放过我。”
很多场子,千一吐百只是随口说说,谁也不会精确计算。
不过是场子想讹人罢了,都是为了钱。
黑脸的资产全部拿出来应该也差不多了,场子可以把人放了。
干这行的,并不怕人跑了,和放水的一样,你根本跑不掉,就是花掉一百万把人从天涯海角抓回来,也要把十万收回。
可秃顶明显是不想放过黑脸,还是摇头。
黑脸满头大汗,估计他再也拿不出一分钱,“大哥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暗叹一口气。
秃顶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有个好办法,你赢得钱吐出来就行,也不用千一吐百,更不用去手。”
“大哥请说。”
“你有个女儿刚上大一是吧,我还见过……”
黑脸听到这里,立刻明白过来,“大哥,我求你,不要打女儿的主意。”
秃顶脸色陡变,“好,我不打她的主意,动手!”
小弟把火焰调到最大,往手上一烤,瞬间就散发出烧焦的味道,只是这么一下,黑脸抗不住了,“我答应,我答应……”
秃顶满意道:“这就对了,你的女儿跟了我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我要能力有能力,哈哈哈……”
众人也跟着笑。
秃顶收起笑容,威胁道:“你最好听话,明天就是周六,把你女儿叫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带她来找我,我听说她很孝顺的。带下去。”
这就是赌徒。
这就是老千的下场。
一旦被抓,万劫不复。
无论谁,最好不要和赌徒有任何的瓜葛。
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
但我知道,黑脸不太可能痛改前非,会破罐子破摔。
黑脸被带走,他走上了不归路,而他的女儿将留下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刹那间,我有种想杀了秃顶的冲动。
这种人,也配混江湖,走蓝道?
死一万次也是活该!
秃顶又看向我,转头问刀疤脸:“你说他是个老千?”
刀疤脸点头哈腰,“对,他就是个老千,我又跟他赌了一次,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大大方方地点着支烟,打断他们的话,“我没出千。”
刀疤脸冲着我瞪眼,“你没出千?那你身上藏的牌怎么解释,姓童的,别跟我拽,一会儿有你好受的,我就不信你不承认!”
突然有人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大哥,情况不太对,南家姐妹来了……”
秃顶一愣,“什么南家姐妹?”
“南旗航的两个女儿,南程和南风,他们带着八九十个人过来把我们给围了,说不把人交出去,就送我们到宫里当太监,让你不得好死!”
秃顶忍不住地看向我,又指指我,“要他?”
“不知道,她们现在要见疤哥,如果不见的话,就拿你开刀。”
秃顶并不害怕,奸笑道:“这南家姐妹势如水火,怎么今天跑到一块来了,把他给我藏起来,疤子,你跟我出去,叫兄弟们准备。”
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只能乖乖地跟着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被藏在黑暗的地下室里。
没过多久,我再次被带了出来,又回到那间包间。
秃顶对我冷笑,“想不到你小子够牛x的,南家都给你出头,现在看到了吧,她们都走了。留着你是个祸害,把你弄残了放出去,冲着南风那劲头,她得找我拼命。你要是死了,也就人走茶凉了。小子,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有没有出千?”
我还是摇头,“我没有,他陷害我。”
“死鸭子嘴硬!给他打上一针,让他保持着清醒,弄残了,找个地方埋了。”
说完,真有人拿着一次性注射器过来,我刚要动,七八个人死死地按着我,我大骂道:“秃子,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出去让你全家死光!”
秃顶不以为然,说了句我曾经说过的话,“我全家死不死光,你是看不到了。”
我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拿着酒精棉球擦着我的胳膊,针头扎进肉里,缓缓把药注射进去。
不甘!
绝望!
我不再挣扎!
想想踏入江湖不过一月有余,却在今天陨落,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
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