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方清竹的难堪,继续说:“麻烦你以后买这个多注意一点,不要再被不良药商骗了。”
“多谢白小姐提醒。”方清竹仍然表现得很儒雅,从容不迫的做了一个揖,但是白语涵刚才分明看见,他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显然刚才很窘迫。
如果一个男子被一个女子当面指出不足一定会无地自容吧。白语涵不禁佩服他的处变不惊。能有这样的处变不惊,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马素琴却不依不饶,挖苦道:“你的片面之词就能说明这不是真的了吗?好得也是清竹的一片心意啊。”
“如果你相信这是真的话,那你大可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我提醒一下,有一些野山参虽然外表上一样,但是功能却真好相反,有一些是良药,有一些可不一定啊,我怎么听说有一些野山参是浸在毒水里的才会和真实的野山参一样的色泽。”白语涵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的恐吓,自然是胡诌的。
“我才不相信。”马素琴脸色有一些隐隐的不安,要知道,刚才她尝了一根。
她的脸色愈发阴沉。白语涵气定神闲地舀了一勺汤,不禁皱了一下眉,这汤一定又是谁乱用药材煮出来的。满是药材味,将鸡肉味完全遮盖住了。
方清竹看着她的表情,讨好说:“怎么了,何首乌炖鸡肉不好吃吗?据说何首乌对身体特别好,我就特意做了。”
“原来是你做的啊,只是何首乌放得太多,掩盖了鸡肉味。”白语涵冷冷道
“那我尝一口吧。”方清竹尝了一口,果然皱了一下眉,“一开始尝挺不错的啊,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时间长了,味道溢开了?”他又开始尝了第二口,还是不确定。
白语涵索性放下了筷子,就要回卧室休息,她因为喝了一口汤这顿饭实在没胃口吃下去了。
“等等,白小姐,明日可否有空我邀你一起品茶。”方清竹此时放下了碗筷,急切道,因为他害怕白语涵一回到卧室就很难邀约到。所以干脆就在老爷夫人面前说,这样胜算大一些,而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不就是来见他心里心心念念的人的吗?
“你把盅里的汤都喝了我就跟你去。”白语涵淡淡的说着,目光不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样命令似的语气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
白老爷忙厉声道:“语涵!”
白子昊在一旁看笑话似的鼓起了掌:“这是要看方兄放不放得下面子了?”
没想到方清竹真是挺有耐心的,自嘲道:“为博美人一笑做一点牺牲有什么不好?但是可怜了我的刚吃饱的肚子啊。既然这汤我做的了,必定也喝得下。”
白语涵内心有一丝愧疚,刚想说不要喝了时,就看到他端起盅,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老爷,你快管管你女儿吧,不然传出去会说她没有家教,不就是关你老爷的事吗?”马素琴趁机煽风点火,让原本已经生气的白老爷眉头更加紧皱了。
白语涵原本刚才被软化的心一下子就又硬了下来,她的内心的敏感再一次被激发了:“哼,是啊,我又怎么关白老爷的事呢?你管我铁石心肠也好,心狠手辣也罢,反正不关你们任何事,我早在十岁那年心就不在白府这了。你们欠母亲的,我永远都不会忘!”
这些话一下子就激发起了白老爷的脾气,他站起来,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气一下子接不上来:“你滚!我可以完全不认你这个女儿!”
“你说的!”白语涵气极就跑了出去。她早就料到父亲会这么对自己。在她心里,父亲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她进了卧室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巧玉难过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巧玉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府上的种种,之所以一直留在府上,是因为她并无容身之地,若不是当初大夫人的收留,她早就横尸街头了。
之后,她就把白府当做她的家,可是后来遭遇了变故,大夫人出家,白小姐也跟着去了。让她留在这唯一的信念就是相信白小姐还会回来,可是小姐现在又要走了。
巧玉拉着小姐的衣角,不禁哭了起来,白语涵看到巧玉哭泣的样子,有一些心软,于是就和巧玉一同坐在了床沿上。
“巧玉,其实就算我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当时我答应母亲一定会好好留下来,可是我快坚持不了了,难道,难道,得到一个人的关爱那样难吗?”情到深处,白语涵也哭了起来。
“可小姐,你有巧玉啊。”巧玉心疼的拥向小姐,此时两个人相互取暖着。白语涵伤感的心才稍有减缓些。
她的目光不禁扫向了窗边的那盆兰草,兰,是白语涵从小就钟爱的花,因为兰花的孤高与清冷。
此时,它就像一面镜子让白语涵看到了自己异常冷静的那一面。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响起的话语像是一面钟,敲醒了刚才沉寂的快要死去的湖面。
“巧玉,如果我走了,是不是就输了?”白语涵擦干了泪水,竟然缺少关爱,那就要变得强一些,不然只会让那些与她作对的人笑话。
“小姐”巧玉仰起脸,看到小姐变得异常坚决的面庞竟然有一些无法适应,刚才的小姐还是那样的惹人怜惜,怎么一下子就将刚才的模样收敛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有一些嗲嗲的音色的女声自门外传了起来,紧接着是不耐烦的敲打。
白语涵打开门时,却遭了那个打扮有些妖调的艳丽女子的冷眼,“这个是金疮药,是你父亲让你用来消肿的。”说完就目中无人的将金疮药给了白语涵之后就欲走,白语涵看到这个丫鬟这样嚣张,自然有一些看不惯,但是本不应该派她管。
但是刚才貌似看到她头上戴的发钗那样熟悉,就冷冷叫住了她,“慢着,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是你走,发钗得留下。”
“凭什么,这是夫人留给我的!”她的语气中有一些不耐烦。
“哪个夫人?”白语涵笑问。
“夫人还有几个?不就是马素琴马夫人吗?”那个丫鬟看到白语涵显然是有一些心虚。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发钗的主人?就像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位夫人,她要不是耍些手段,她又怎么会得到原本不是她的东西呢?这支发钗原先不是她的东西,她又有什么资格拿来送给别人!”白语涵想到自己的母亲的东西,原先是想交给父亲保管的,没想到他给了马素琴,这一点让她痛心,刚才的那一瓶金疮药带来的感动却一下子消失地一干二净!
那个丫鬟被白语涵的眼神吓到了,有一些不服气,又有一些心虚的将发钗取下,扔下之后,抛下一句话:“给你就是了!”就慌张的走开了。
白语涵捡起那枚金钗,端详了半久,想起了母亲,有一些感伤,巧玉在一旁说:“刚才那个女子是慧玉,前几年来的,是马素琴的贴身丫鬟,很讨马素琴喜欢呢!”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两个人真是臭味相投,不过,我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把那些原本是我母亲的东西全部讨要回来!”白语涵目光坚定。
晚上,巧玉和白语涵睡觉的时候告诉白语涵,“上次无意间听到,马素琴和老爷要把你嫁给方清竹,因为他家的名声显赫,是一个富商家庭,他又饱读诗书,和他联姻,会让府上沾光,还会有无上的财富。”
“果然被我猜到了,但我不会就这样被摆布的。”白语涵倔强道 ,眼泪水不自禁流了下来。
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没有这个力量去与这个与自己敌对的府上做斗争。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了凄凉的笛声,不禁牵动了她的伤感的内心,仿佛此时笛声与她的心境有共鸣一般,让她不禁为之流出泪来。只怪世间,太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