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他有六分把握。
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六分能否变十分也要看天意。
四哼气走不虚子,再用一句话把他拉回来就是对策之一。
傲娇?
我就针对你的傲娇!
此时,站在河边柳树下的不虚子双手频繁掐动,不是犯了癫痫而是在以六壬推演天意。
褚淮知道不虚子这个本事是跟天机宗掌门衍道子学来得。
可惜,就算不虚子再聪明也算不准天意。
人算不如天算,无字天书已经被天机宗弃徒谷雨偷走了。
“不钓咯。”
褚淮起身拍了拍屁股,鱼竿一甩丢给晴儿,“走,回去。”
“啊?那、这鱼呢?”
晴儿指了指自己跟麝儿钓到的一大桶鱼。
大大小小鱼儿在桶里翻腾。
“给那些孩子吧。”褚淮大声说道,“鱼没心,未必死;人心死、就活不长,带回去也没用。”
一语双关,话就是说给不虚子听的。
柳树下的白发童子又是怔了怔。
他听得出来,鱼没心,指的是鱼真人;人心死,指的是自己。
这边。
众人把鱼桶留给孩子们,收拾东西上车。
晴儿飘过来一个眼神,‘真走啊?’
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也知道殿下是为了这个白发童子来的,见了面也不好好聊,难道真上车回去?
褚淮不紧不慢上车。
麝儿要关门,一只稚嫩小手把住了车门。
“借一步说话。”
不虚子语气倨傲,有种下命令的意味。
褚淮歪脸看过去,轻蔑一笑,“笑话,本殿下堂堂永亲王二世子,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本殿下这样说话?”
稚嫩脸蛋儿立刻气红了,不虚子怒道:“那你所来作甚!”
在留下镇的消息只告诉过程不知,这个师侄在永王府做供奉,日前听闻皇帝下旨解除了圈禁,结合少年郎的相貌年纪、美婢豪仆,身份不难猜。
褚淮从安阳郡不远千里来到塞南留下镇,无非是想聘请自己到永王府当清客。
如今天下乱象已现,永王想请位高手坐镇王府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永王之子这样一副嘴脸。
若不是“鱼没心”戳中了自己心事,这等纨绔子弟不会多看一眼。
不虚子怒瞪着褚淮。
奈何七八岁稚嫩童子的样貌反倒显得可爱。
“笑话。”褚淮哈哈一笑,“这留下镇是你家的?你能来,本殿下就来不得?你那只眼睛看到本殿下是来请你的?”
“……。”
不虚子哑口无言,明知道褚淮在诡辩也无言以对,就被气得手臂微微颤抖。
自幼跟随师尊修行,无论走到哪里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单身赴道庭面对大国师,鱼真人也要尊称一声“不虚师弟”。
即便败了,江湖上不虚子之名也如艳阳般的骄傲存在,他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嘭”地摔上车门,不虚子转身就走。
车厢里,晴儿麝儿望着窗外短腿大步走的白发童子,升起几分心疼。
“主子,不叫住他吗?”麝儿轻声道。
褚淮撇嘴一笑,“不用搭理他,马上就回来了;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不收拾不舒服斯基。”
“……。”晴儿。
“……。”麝儿。
马车一路慢悠悠出镇,白发童子却不再露面了,褚淮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不会真的气跑了吧?
正想着,车厢猛地一掀,即便在阵法加持下也晃了几人一下。
耳听车厢外六蹄麟角马吸溜溜一声怪叫,云从风连连勒缰绳才稳住,怒瞪着从地下突然冒出的白发童子。
土遁术!
“贫道不虚子见过殿下。”不虚子稽首一礼,童音清朗。
车厢里。
褚淮咬牙切齿。
这死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