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宁中校花和校草带起的流量永远是一大风暴。 这一年新生的开学季热闹的有些不像样,彼此之间熟悉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骆执趴在高二的栏杆前,望着前面一栋教学楼,若有所思。 他带着无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宁中的校服,低头看着手机里的习题。 身旁有人过,看见他都会对他行礼,恭敬的道一声:“主席好。”然后跑的飞快,敬而远之。 他回头拿出草稿纸,算了一会儿,得出答案之后拍下来发给父亲。 扶了扶眼镜,离开了教室。 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会议教室,里头已经坐满了人了。 宁市的教育管理很放的开,社团和学生会发展的都和大学差不多,有些社会上的比赛他们校的高中生甚至比其他大学做的都要好。 而他作为高中学生会主席,今日是新生进会的欢迎仪式。 他坐在主席台上,看新生一个个的自我介绍,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藏匿在透明镜片后的眼神,有些锐利。 过于冷淡的表情,告知新生一个重要讯息:这个主席不好惹。 而当文娱部的新成员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位主席难得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 直到有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凉凉的响起—— “大家好,我是姚依然。来自高一三班,是文娱部成员。谢谢。” “呵。” 在大家刚准备抬手鼓掌的时候,有个突兀的声音从讲台上响起。 骆执第一次正眼看了新入会的同学,第一次说了一句话:“文娱部今年是准备向娱乐圈靠近了?招了个到处招蜂引蝶的人回来?” “哗——” 底下小声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骆主席为什么说这句话,大家心知肚明。 姚依然开学第一天就惹了一身骚,和赖延川缠到了一起,本来对她先出手的这个行为就已经有很多女生羡慕嫉妒恨了,骆执这么一讽刺,底下应和的声音接连响起。 她浑身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一时无措,又不服输的挺直了身子,仿若并没听到一般。 好在骆执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下一位同学继续。 姚依然远远的看着他,手指捏紧了拳头。嘎吱嘎吱的直响。 骆执坐在主席台上,低着头记录些什么。 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也许是因为隔得太远,也许是因为眼底泛滥的眼泪。姚依然看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她倔强的坐在椅子上不离开,任四周疯狂朝她席卷的嘲笑和探察的眼神淹没自己。 骆执坐在那,就好像不知道一切,更像这些事都与他毫无干系一样,专心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整场会议结束,所有人都走光了。 她才站起僵硬的身体,走向出口。 有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刚好拦在门口,隔绝了她的去路。 她吓了一跳,再看过去,看见了骆执。 骆执没有收回手,就那样将她拦在门后。 过了很久,二人都没有说话,之后,骆执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不消停。” 姚依然看向他。 他依然没有变,和两年前一样,无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上,脸色始终苍白,而镜片后面,是冷漠而又固执的一双眼睛。 看着自己曾经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她倒是平静了很多。 就像以前她以为自己会发疯,会想要死掉。 现实的恶作剧永远不嫌狗血,永远没有底线。 就像这个曾经喜欢的要死掉的人成了她的哥哥,她的母亲,嫁给了他的父亲。 而他,开始对她无限刻薄,开始谩骂,开始怪罪她。 他将一切都迁怒于她,因为在他看来,她妈妈就是狐狸精,就是勾引他爸的罪魁祸首。 她曾被这个事实打击的体无完肤,整日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去学校,不敢接触任何一个有他的地方或人。 直到现在,当他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姚依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可以释然的。 一切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变淡,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骆执戏谑的看她,嘴里说出伤人的话: “一进学校就闹出这么大风波,和男人搞在一起。你还真是,和你妈一路货色。” 姚依然眼底都密布了血丝,她气的发抖。 “操|你|丫的,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轰——的一声,姚依然被近在咫尺的一拳头吓的缩了缩。 骆执被打的滚在了地上,他得以伪装的无框眼镜被打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终无可挡的眼睛露在了人前,他嗤笑着吐了口血水,一向清高冷淡的骆执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诡异的有种邪恶的错觉。 姚依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举起来的赖延川。 她吓得尖叫:“放手——放手——” 赖延川捏的很紧,他玩世不恭的模样,带着那抹笑,危险的咬着牙质问:“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刚被校长叫去喝茶,麻烦他多给点面子,少闹些事儿的赖延川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准备出门的姚依然。本想着来逗逗她玩儿,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遭,听到了这么些话。 “就你这逼样还是学生会主席,你他妈是给谁下了迷|幻|药了?能说出那话,你不觉得丢人吗?” 姚依然几乎快哭出来,着急的扒着赖延川的手。 但是他捏紧的拳头不动如山,骆执的脸都憋的红了。 尽管呼吸都有些困难,骆执还是嘲讽的笑着,他的视线扫到了姚依然,又从姚依然的脸上扫向了赖延川。 他笑的有些可怕,悄声细语的对赖延川说:“你当心,她玩儿死你。有些东西,是可以遗传的。” 赖延川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他逐渐收起笑容,“你他妈就是欠揍!” “赖延川!放开!你快点放开!” 姚依然害怕了,她看见骆执脸色都发了青,吓得去抠赖延川的手,结果一不小心抠上了墙,整个指甲盖儿都被掀开。 痛得她直接蹲在了地上,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骆执站在那里没动,赖延川呸了一声,牵着她就往医务室走。 她的手还在滴血,想拿餐巾纸擦。 “别动。”赖延川无语的看她:“你想感染吗?” 他捏着她的手腕,一路遭着各种诡异好奇而又八卦涌动的眼神,窜过各大教学楼的人群,进了医务室。 坐在床上发呆的姚依然呆愣的看着被医生包扎的手指,发了好一会儿呆,抬起头,看着赖延川。 “你已经送了我四天情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赖延川笑了。 “追你啊。” 姚依然没有说话,看着他,等着他。 “真的,真的追你。” 赖延川靠在窗户上,脚随意的搭着,一如既往的勾着唇。可能是刚刚打完架的原因,他习惯扣的第三粒扣子已经掉到了第四个。 一小片细腻的胸膛露了出来。姚依然看见了,尴尬的转过了脸。 “我和你从来没有见过面,第一天你就要追我,可笑不?” “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一见钟情?”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她转回头,看着仿若印在窗户里的他。 他怀抱着双手,逆着阳光。 有风过,他一直在笑。 “现在,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她不想再和他沟通这个问题,他的模样,很无赖。 她没有说刚刚发生的事,他也没有问,很默契的相对无言。 阳光从窗外洒落,医务室里是消毒水的味道,医生出去收拾刚刚用过的工具,留下他们连个人在病房里。 “别追我了。”她对他说。 “为什么?因为那个学生会主席?”他仿佛并不在意。 姚依然抬起头,他身后的阳光很刺眼,她又赶紧转回头来。 “和他无关。” “啧,我觉得有关。”他笑着。 她还没说话。他又道:“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整个宁市,只要我想要,就不会得不到。而且,那种货色,我会比不上?你都能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她看着他,像看一个自恋到无药可救的神经病。 而他,虽然轻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却很坚定,很自然。 就好像事实的确如此一般,让人信服。 可惜,姚依然不太解风情。 她说:“神经病。” “一个星期内,我要追上你。” 他双手插着口袋,朝她挨近。 她警觉的向后移,尽量离他远点。 “如果我一个星期内追不上你……” “怎样?”她下意识的接话。 他眼里有笑意:“你还是很关心结果的嘛。你看,现在答应我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做我的女朋友,也免得我每天都要给你写情书了。” 她不再理他。 每天一句话的情书,那叫情书? 第一天:我喜欢你,赖延川。 第二天:我要和你谈恋爱,赖延川。 第三天:我要追你,赖延川。 第四天:你是我的,赖延川。 虽然现在不流行情书了,但是对她表白的不论通过微博微信还是Q|Q都至少一百字起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省字儿的情书。 这真的是告白吗?当然不是。 有意思吗?真无聊。 手机响了,赖延川拿起来接:“喂。” “靠,哥们儿,你俩又咋地了?” “怎么了?” “我说,我都要后悔跟你打那个赌了。” 赖延川看了姚依然一眼,调低了声音,走了出去。 “怎么?” “你俩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咋还见血了呢,哥?别闹大了啊!现在都在发你俩今天的照片,说你为了她打了学生会主席,你也不怕他去和老师告状。” “放心,不会。” “那帮只知道学习的好孩子就喜欢干这种阴测测的事儿,你可得当心点,省的他告到老师那儿,你吃力不讨好。” 好孩子?赖延川笑了。 “好了顾哲,放心,没事儿的,信我。” 他挂了电话,又走了进去。 然而医务室已经没人了。床单上还有轻微褶皱,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他走近窗台,看见那个女孩安静的朝教师的方向走去,一只手还裹着纱布。 笑了笑:“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