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来了几颗风滚草,滚着滚着又滚了出去,风沙弥漫,
马蹄扬起一声声,原来是一身形中等,穿着羊皮的刀客驾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四名马匪。
这男人毛发灰黄,是被风沙所侵染,脸上也有些被晒脱皮,肤色被晒得黝黑,胯下马鞍旁是他的刀与鞘。
刀柄刀鞘皆朴实无任何装饰,但却是一柄杀人盈野的刀。
“吁”的一声叫停,扯住缰绳,他翻身下马,也取出了刀。
一柄单刀,不长不短,单手持鞘,便冲着瞎子走来。
“你便是杀了我弟弟的瞎子?”此人正是逸刀先。
“是我。”瞎子点头,握鞘亦前进。
逸刀先点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了我弟,也可惜了你,我弟是低手,你是高手,他死在你手里不冤,可你比我还差一点点,所以我说可惜了。”
他在可惜什么?
“差一点点?”瞎子咀嚼这一句,遽尔道,“那便刀下看分晓。”
“正有此意。”逸刀先颔首。
此刻二人已然接近,不再言语。
一阵风沙吹过,扬起的烟尘遮住二人身形。
却可听见两声“当啷”。
逸刀先,出了第二刀。
“当啷。”“当啷。”“当啷。”
透过窗缝的镇民们看不见风沙内的二人,也看不见风沙内的刀光,
只能听见这一声声的刀锋相向。
“当啷。”声不绝,却是更加急促了起来。
后又接连三四声,风沙散去,
逸刀先走出,持刀之手颤抖不已,身上的羊皮袄子被斩出了极长一道豁口,其间鲜血流出,染红羊皮。
他翻身上马,拿下酒袋猛灌一口,豁然朗声:“三日后再见!你是高手,不该就因为这差一点点而死,我给你三日,三日后再见分晓。”
策马转身,领着手下马匪出了城。
但见瞎子半跪在地,左手握柄仅以杖刀撑住上身,右手则捂住右脖颈,
指缝间鲜血溢出,瞎子脸色苍白。
逸刀先是高手,他的确差了一点点,也正是因为这差之毫厘,让右侧颈中了一刀,动脉亦被斩出些豁口。
不过八段锦自主修复,却也收效甚微,
这样逸刀先的内气颇为古怪,竟是在阻碍伤口的修复,
好在自身内气多端,残身拳内气同八段锦一并修补,才止住了血势。
瞎子也看出了逸刀先的性格。
虽是马匪,亦是武人,也是刀客,
他是一个等待势均力敌高手的刀客,也是一位寂寞的高手。
高手相惜,所以给了瞎子三日的时间来修整。
“三日后再见。”
瞎子松开了手,
露出了颈侧的那一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