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英红来到前厅时,前厅里面正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这次接回去,可不要再随意使性子了,若再有下次,我可是不依的。”老夫人故意板起了脸。 “是是是!”亲家母连忙应和,“我们都在家都教训过这兔崽子了,昭儿多好的媳妇儿,他竟敢说休就休,你看,现在后悔了吧?今个儿专门是请罪来了。”说着命人把带来的礼,一件件摆到客厅中央。 姑老爷这会儿也温顺了许多,在一旁不住地认错赔罪:“都是我不好,惹得昭儿生气了。这次只要昭儿愿意跟我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待她。”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姑老爷的这番表态很是满意:“我们昭儿也不是那不受管教的孩子,自小我就教她,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到了夫家一定要以夫为尊,侍奉公婆,谨守妇道……” 亲家母连忙把话接上:“是是是,昭儿一直都是很好的,从来没跟我们红过脸,我们都喜欢这孩子。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带着这兔崽子,亲自上门来接昭儿回去。” “论理说,你们今日亲自过来,我也不能拂了亲家母的面子。若不是姑爷在这里连番保证,我也不愿意去叫昭儿出来。”说到这,老夫人故意顿了顿,眼神略过亲家母的头顶,亲家母连忙赔着笑。 老夫人继续说道:“只因我也是个心软之人,这次的事就此作罢,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是是,那是自然。”亲家母说着又推了一下自己儿子,“还不快去给岳母道歉。” 范英红负手走了进来,看到姑老爷忍不住就想骂,恰好老夫人开口问话,她只好先憋着气。 “昭儿怎么没来?” 范英红可算能开口了,她怒气冲冲地指着一旁看似温顺的姑老爷,怒吼道:“这得问他!昭儿为什么不来?还不是他造的孽!他若是待昭儿好,不肖去请,昭儿自己就来了。可他是怎么对昭儿的!” 范英红越说越生气,也不管是不是老夫人在上坐着,不管是不是有客人在,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你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断子绝孙的畜生养的!好好地昭儿你把她虐成那个样子!你下十八层地狱都是活该,阎王爷都嫌你恶心不收你——!” 骂着犹不过瘾,顺手抄起桌上一个茶杯,朝姑老爷掷去。砸中了他的额头,血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下亲家母不依了,一边慌忙给儿子止血,一边回骂道:“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下三滥的下人!我儿子也是你能骂能打的?!” 老夫人也被这情形给唬愣住了,原本她是打算把昭儿叫出来,让姑爷陪个不是,一家人依旧和和气气地回去。可眼下被范英红这一通闹,他们林家就不占理了。 “把范英红给我拖出去!”老夫人呵斥道。 左右上来几个婆子,架着范英红就要往外拖,范英红嘴里仍旧骂骂咧咧,胳膊被人架住了,又伸出脚在姑老爷身上猛踹了几脚,那几个婆子索性把她腿也抬起来,四仰八叉地把她抬出去了。 亲家母早已气红了脸:“亲家,我们今日虽然是来赔罪的,但这其中究竟孰对孰错,你心里也清楚的很,若是昭儿半点错没有,休书怎么能写得出来?!” 老夫人自知理亏,抿着嘴不说话。 亲家母继续说道:“我既然带着儿子来了,就是有心想让他们过下去!你们若是不乐意,就直说出来,大家好聚好散。你们这样,前面假意好声应着,后面对我儿子又打又骂的,不知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非巴着您家闺女不可!” 一通话说完,拉着儿子就要走。那姑老爷捂着额头,不大愿意走。亲家母恼了:“走!回去再给你找个比林昭好一万倍的!”说罢不由分说,强拉着儿子走了。 老夫人半句话也插不上,气得浑身发抖,一个人在厅里坐了半晌,才咬着牙吼道:“把范英红给我绑了带上来!” 不一会儿,范英红便被人五花大绑,抬到了前厅中央,扔在了地上。她胳膊腿全都被绑着,动弹不得,仍仰着脸说道:“昭儿不能跟他们回去,那是火坑,好不容易出来了,不能往回跳!” 老夫人眼睛眯了起来,冷哼道:“范英红,你好大的胆子!仗着你侍奉过衡勋和昭儿几年,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我让他们把昭儿带过来,你跟着过来强出什么头,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撒泼的份吗?!” 范英红急着辩解:“老祖宗啊,当年若不是老太爷赏我了一口饭吃,现在我不一定在哪当孤魂野鬼呢!我哪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老祖宗你有所不知,我都是为了昭儿好啊,那兔崽子不是什么好鸟!你去看看昭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好肉啊!都是那兔崽子下的狠手,昭儿若是这次跟他回去,说不定要被他活活打死啊!” “把她嘴给我堵上!”老夫人眼神发冷,“我女儿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若是你挂着老太爷赏你的那一口饭,就应该知道什么是你该做该管的,什么是你不该做不该管的!我今日若不罚你,日后府上的老人要都学你这样无法无天的样子,我这林府还像个什么样子!拿我的马鞭来——” 丫鬟们知道老夫人这是动了怒了,要亲自动手。丫鬟们连忙去取了马鞭来,又偷偷沾了盐水。 范英红平日里口无遮拦,骂起人来又毫不含糊,得罪的人不少,如今惹怒了老夫人,想要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那个给马鞭沾了盐水的丫鬟就是其中之一。 老夫人接过鞭子时瞥了一眼,知上面沾了盐水,她冷笑了一声,沾的好! 范英红口被堵着,“唔唔”地想要说话,却什么话也说不清楚。 老夫人拿着鞭子走了过来:“这次让你好好长长记性!”老夫人扬起了鞭子,今日所有的怒气都聚在这一鞭上。屋子里站了十几个人,却是静悄悄地,小人们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只听清脆的一声鞭声,范英红的背上登时皮开肉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紧接着两下、三下…… 老夫人连着猛抽了十几下,直到手腕发酸,才把马鞭一掷,收了手。 范英红开始还能呜咽几声,到后来已经没了声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老夫人也累了,有气无力地道:“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