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施家田地这事仅一个马氏定是不可能的。焦氏心里清楚但不管怎么说马氏嫁进施家这么多年生有两子又怀孕在身之前一直安分守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是想要原谅马氏的只要马氏将实情全部吐露出来,诚心诚意的认个错,焦氏就会原谅她。当然,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会把马家人都喊过来,马氏是施家的孙媳她可以原谅可马家这姻亲她却不打算要。
马氏既然能诚心认错有了这个口子想要离间她和马家便容易许多,但焦氏万万没有想到马氏执迷不悟宁可被休也不愿意说出实情。
得人要蠢成这般自找死路她有什么办法。
如今听着马老头的话焦氏笑得眉眼舒畅她早就给过马氏机会,可马氏不珍惜。“亲家这话说得很对,那就等她生完孩子,把村长和里正叫过来,当着众亲乡的面,数清她的罪孽将其沉塘吧。”
马家的老老少少,完全没有料到,焦氏竟然会顺着马老头的话往下说,他们都惊呆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道婉容真的要被沉塘?
最先慌的就是马婆子,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捧在手心疼了十几年,嫁进施家后,她也是日夜牵挂的,生怕闺女受委屈。“施老婶,不管怎么说婉容也替施家生过两个儿子,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个,谁没犯过错呢,婉容就这一回猪油蒙了心,也不知哪儿魔障了,这孩子也是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诚心认错的,我看沉塘这惩罚就没必要了吧,委实太过了些。”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虽说他们是有谋划施家田地的心,可到底还是没有成功不是嘛!
“亲家有所不知,如果马氏诚心认错,我自然是可以原谅的,只是你这闺女啊,我给过多少机会,她就仗着自己生过两个儿子,肚子里又怀着一个,她有所倚仗,她底气足,她不怕,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样的孙媳,施家庙小是供不起的。”焦氏叹了口气。“我是没打算将她沉塘,怎么说也跟有根夫妻一场,原是想着让有根把她送回马家,待生完孩子再送休妻书,却没想到,转眼亲家就把她带了过来,还说要沉塘,既然亲家也认为,自个的闺女犯了大错,必须要沉塘,那就这么着吧,我是没意见的。”
马婆子被这话噎了个正着。
她算是彻底的明白,施家老太婆是不打算善了,是铁了心的想要出口气,是不想和马家做姻亲了。好狠的心呐!
怎么办。马婆子缓缓地看向丈夫,目光略略停顿了下,她继续侧头,扫过马家的众儿子儿媳,最后,落到了闺女婉容身上,视线才落到闺女脸上,她险些就落了泪,一颗心被揪得生疼生疼。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沉塘,便不是被沉塘,也肯定会被施家休弃,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子,能有什么后半辈子?便是可以再嫁,找得男子定是远远不如施有根的。
马婆子很后悔,早知有今日,当初,当初她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儿子的。
“施老叔施老婶,我对不住你们啊!”马婆子失声痛哭,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是我对不住俩老,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对不住你们,亲家我对不住你们啊,婉容这孩子……都怨我,是我鬼迷心窍,她原是不想的,是我威胁她,她要是不想要娘家了,她就只管走!我就是个畜生,我连畜生都不如,施老叔施老婶我对不住你们,我对不住施家,对不住亲家,我是个罪人啊,求你们原谅我犯的罪。”
马婆子边磕着头边认错,一个接一个,很快,额头就磕破了皮,流出了鲜红的血。
仿佛没了三魂七魄的马婉容,忽地就清醒了,她刚刚是瘫倒在地上的,也没谁去扶她,这会她直接就手脚并用爬向母亲。“娘,娘,娘,娘,娘。”她边喊着边往母亲身边爬去,颤抖着双手,把母亲的脑袋抱在怀里。“娘,你别磕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出的主意,是我想要谋划施家的田,是我,是我都是我,沉塘也好,休妻也罢,你们施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娘,你别磕头了,我不怕的,我做出来的事我自己来承担,我不怕的,娘你别跪地上,你的腿会受不住的。”
“你滚,你滚开,你这个孽障!”马婆子挣开了闺女的双手,抬起头,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个巴掌。“你嫁进施家,你就是施家的儿媳,出嫁要从夫,你看看你,你个孽障,你做得什么事,你滚开,我是怎么教你的,出嫁要从夫,你看你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