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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不相为谋

南陵显得轻松了许多,而京中气氛却越发扑朔迷离。  关津大营,地处京都以西八十里,驻扎了大境最多的兵力,由远定公兼骠骑大将军的屠从英所镇守,原本有三十多万军士,再加上境北、皖东两军调入,从人数上来看,大概天底下再无其二了。屠从英依旨练兵便是在此处了,正如他大境煞□□号——这个名号大概是从尚风华那里流传开的——他练兵的手段也异常残酷,所以关津大营也有个别称,叫做“关津炼狱”。  这一天,屠从英照常从鸡鸣起领兵操练了一整日,直到掌灯时分才叫停,他那“收兵”的声音一落,自个利索地转身走人,直到走远了不见了人影,被折磨得狠了的士兵队伍中才爆发出一阵阵哀怨叫苦的声音。  许姜州在夜色的阴影下路过练兵的野地,看着之前还精神抖擞的人群一瞬间几乎全部软瘫了,无声地摇头叹气了一下,继续往前,穿过一排排营房,在一处挂了“屠”字小旗的门前站定,伸手敲了敲。  房内传出来一阵哗啦的水声,之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进来。”  许姜州推门走了进去,顺手又带上。屠从英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衣袍,水珠从额头、下颚、喉结处缓缓淌下来,将轻薄的衣裳弄得半干半湿。他拎着白巾随意地擦了擦,走到书案后坐下,指了指对面。  许姜州沉默着看了屠从英一眼又一眼,慢吞吞地移了过去,总觉得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直未娶的缘由。  屠从英微微翻了个白眼,道:“说吧,什么事?”  许姜州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以境北军主将为首的几人,是沅临王的亲信,这个你是清楚的吧?近来他们一直在暗中与京都方面传信,将我们每日练兵的情况都传了出去。”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叠书信,摆在屠从英面前,“这些一部分是原笔的,一部分是誊写出来的,你自己看看。”  屠从英一一拆开来看了一遍,道:“还有什么?”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境北军主将在暗中收买人心的事么?多半都碰壁了,不过也有几个人动心了,你要小心身边的人,说不得就有人在暗中监视你一举一动呢。”  屠从英嗤笑道:“监视我?看来大有能耐了,有这等功夫不想着一致对外,反倒成天琢磨着阴私小道,眼珠子都长在权势里了!”  “是呢。”许姜州轻轻叹了一口气,“同样是被收编过来,人家皖东军的人就沉稳多了,至少我是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小动作。”  “太子殿下走了一步妙棋,自然舍不得破坏了这好不容易布成的棋局。”屠从英摊开一张纸,提起笔唰唰唰地写下几行字,又吹干墨迹仔细折好,递给许姜州,“派人秘密送信入宫,呈给陛下。”  许姜州小心翼翼地收好在胸前,试探地问道:“那些耍小动作的人怎么办?”  屠从英淡淡地道:“毕竟是沅临王的人,我若动了,搞不好他会在朝堂之中对我下什么绊子。静观其变罢。”  “说的也是。”许姜州赞同地说,“近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沅临王殿下的心眼似乎变小了点,之前暗中鼓动官员咬着衔南郡主不放,后来又因旱灾一事力求治罪淮州刺史……”  “淮州?”屠从英一惊,“那不是离南陵城极近?”  许姜州也愣了一下,微微点头。  屠从英皱眉,道:“看来沅临王还在设法接近南陵军,想得到南陵兵权。”  “……但是陛下驳回了他的主张,令淮州刺史戴罪立功……还将北清王殿下派出去了。”许姜州道,“这位北清王一直默默无闻,这一次陛下竟想到了他,大约也是为了制衡东宫与沅临王之间罢?”  屠从英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姜州看着他一副蹙眉沉思的模样,便道:“我先叫人去送信了。”  屠从英微微颔首,许姜州便轻轻推开门出去了,开门的那一瞬间,不远的暗处仿佛有个影子隐隐一晃,随即变为平静。  如今这个时候,整个大境看起来相当平和,就连一直战火不断的南方也趋于平静,周边的国要么已是盟友,要么便是战败国,整个天下仿佛将落在大境之手。  没过多久,屠从英收到了从西边大漠传回来的密信,立即从关津出发,亲自将信送到显帝手中。  “大漠并无动静?”显帝微微诧异地看向屠从英。  屠从英回道:“是。据探子回报,大漠国内并无大规模练兵的显现,且他们的信塔祭司也不曾有异动。”  信塔相当于大漠国教的总祭坛,国师便是信塔大星师,位于其下的乃少星师,以及祀女。祭司没有异动,就说明那位神秘的少星师依旧老老实实在当他的神官。  唐晏庭眼珠微微一转,拱手道:“父皇,当初的无情公子提醒我国小心大漠少星师,但那也只是他的推测。我们为了应对大漠集中练兵,使东面、北面之军聚于西,然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若大漠无心发兵,东、北面遭遇侵袭,该如何是好?”  屠从英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东面是东临,他们最强的兵力(指原先的尚家军)已归到大境旗下,没有实力举兵;北面是北图、辽真等国,因为连年征战,国力衰弱,也没有攻打大境的可能。而大漠,实力未知,虽说目前并无异样,但难免有哪天会来个突袭,我们还得以防万一才是。”  唐晏庭掩在袖口下的手紧紧一握,随即又松开了,他微微点头道:“屠将军言之有理。”  显帝平静的目光从唐晏庭脸上扫过,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一直微微垂头保持沉默的唐晏行,最后目光落在屠从英身上:“屠卿仿佛话里有话?”  “回陛下,臣只是觉得有些异样,可又不大能说的上来。”屠从英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沉,他道,“既然无情公子点名了大漠少星师,那就一定有他的缘由。而大漠此时却风平浪静,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反而有些诡异了。臣以为,还是要继续派探子探查。”  显帝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一切照常。”  底下众人拱手应诺。  唐晏庭从显帝处告退出来,缓缓踱步去了椒房殿。雍华贵妃正坐于高堂,看底下几个小宫女咿咿呀呀唱小曲,整个人却失了几分张扬与神气。  见到儿子来,雍华贵妃挥挥手,唤退了小宫女们,只留心腹花未侍奉左右,没什么精神地开口道:“你来了,便随意坐吧。外头,又有了什么事?”  唐晏庭看着母亲远不及从前艳光四射的模样,叹息道:“是与大漠有关的事。母亲,昨夜又没有歇息好?”  雍华贵妃扯了扯嘴角,脸上浮出几分哀思:“你父皇,整整三个月不曾来椒房殿了。”  三月不见,放在别的妃子身上大都是寻常,但对于几乎独宠后宫的雍华贵妃来说,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说起来,起因是一件好气又好笑的事。宁皇后母家侄子,与雍华贵妃的堂兄在秦淮楼狭路相逢,两位壮士都是风流人物,因旁人谈起曾经的花魁蔻君,一人恨得咬牙切齿,一人则感叹红颜薄命。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位壮士因此吵得不可开交,最终牵连到唐晏清的品性上,宁皇后的侄子一怒之下将贵妃的堂兄打了个半死半残。对于此事,宁家表现得极为公允,送皇后她侄子入狱,然而却迟迟没有问罪,华家这下不服气了,有一位脑子不开窍的大爷便自作主张地以雍华贵妃的名义买通一伙山贼,在大境边界刺杀太子(详见89/90章)。  事情影响很大,即使唐晏行什么都不曾禀报显帝,显帝也窥探出一二来,他怒了。天子之怒岂可小觑,显帝不动声色地开始疏远雍华贵妃,转而对贤妃青睐有加——低调老实的贤妃向来依附于皇后——朝堂之上又逐渐为太子添加了几分助力,还意图叫唐晏清出任高官重职,最终被唐晏清婉拒了。  不开窍的华家大爷因刺杀太子失败,不敢向任何人提及,等到雍华贵妃与唐晏庭终于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显帝开始不召见贵妃,并夺了境北军的兵权。  雍华贵妃数次求见显帝无果,唐晏庭遭遇父皇的刻意冷落,连原本最受宠的唐韵都被显帝训斥一番,种种事件下来,这对母子急了。  朝衔南郡主下手,暗中又想尽办法收买人心,总而言之一句话:已经帝宠不保,手中权势不能再失!  最终,作为太子的唐晏行最为头疼。  之前也明里暗里遭遇过刺杀,为何华家的人要选择无情公子在场的时候来一次呢?显帝自然要在他国面前大力维护自家正统,怒火燃烧到雍华贵妃和唐晏庭身上,母子俩急了,剑走偏锋,给宁皇后与唐晏行增添了无数的麻烦。  而那位没脑子的大爷,早已入了地狱。  雍华贵妃幽幽自哀了一下,看着自家儿子极为出色的才华气度,叹息道:“我儿近来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唐晏庭:“……儿不曾吃苦,不过是被父皇冷淡了一些,朝中大小事,父皇依旧要用到儿臣。”  雍华贵妃这才放心了一些,想起了某件事,便与唐晏庭说道:“昨日里,太子妃带着两个小皇孙进宫了,陛下问了他们的学问,称赞太子长子,有他当年之风。”  太子的两个孩子三岁由显帝亲自启蒙,如今已经七岁,懂得颇多,尤其是长子,小小年纪便文采出众,骑□□通。而唐晏庭的长子八岁,好武,文学上略逊一筹。  唐晏庭只是笑了一下:“毕竟是太子长子。”  雍华贵妃提醒道:“陛下年岁渐老,喜欢稚童,你吩咐王妃,得空也将孩子带进宫来!”说着,她停了一下才又继续,“你父皇冷淡咱母子,说不得要靠你的儿女拉回圣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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