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塔里没有更夫,但有一脸色苍白的人探出了身子,在楼体上找到了那似卡片已经嵌入木头里的白纸,然后没敢打开,拿着这折纸赶紧下了楼,一路送到了街边一辆马车上。
马车车轮滚动,在穿过四条街后,来到了一家商行门前。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接过了纸条,然后回身进了身后的店铺。
没过多久,店铺的后院大门被打开,一辆装满了货物的货车直奔城北,只是在没抵达城门之前,有个小厮从车上跳了下来,吹了个口哨。
随着口哨声渐远,一只鸟儿来到了他的手臂上。
将纸条交给小鸟,他上了车,鸟儿在京都内盘旋了三个圈,一头扎进了一座大宅里,钻进了鸟笼。
打开鸟笼的是个太监,拿出纸条后,他一路穿越宽敞华贵的厅堂来到了一间书房。
书房里茶雾缭绕眼前,檀香味道淡淡缭绕鼻尖。
有三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依照主次分坐,其中之前赵乘风见过的六皇子靖王正在其中,坐的是次席,此时正在抿茶。
在他对面的男子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年轻了些,焦躁了些,没有喝茶,脸上就带着一股子凶狠味。
而在他们之间落在主位之人,面相十分让人惊异。
他隆准而龙颜,日角、大口、美须髯,甚顾自见其耳。
举手投足之间,似都极具王者风范,一言一语,会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心悦诚服。
比如此时,见到有太监来到了门前,他便起身,谦恭道:“于公,速来,本王刚沏好了一壶茶,您来品鉴品鉴。”
被称作于公的太监哪敢真去喝茶,眼前的人可是当朝大皇子,不日将登上储君之位的贤王,但听着这话,确实心里舒坦。
他连忙跪下礼数做足,双手将纸条举起:“前面送来的,是他写的。”
“哦?”贤王眉头一挑,语调扬高。
几乎同时,这书房里他那两位弟弟就也有所反应,一个站起,一个蹙眉。
贤王倒是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真给于姓太监端了过去。
于公诚惶诚恐接茶的同时,正好将纸条递了出去。
贤王打开一看,嘴角立刻上扬,说了一声:“妙人!”
说着,他便将这条子丢给了他的靖王六弟,又道:“有了这张条子,宁舒嫁于他,我这个做大伯的便算是放心了,准错不了。”
听大哥说的这么玄乎,书房里那本就急性子的九弟康王自是立刻来到了他六哥身边,与靖王一同打开了纸条。
两人一看,纸条上就一行字。
【差不多得了】
于是,康王就不解道:“就这?”
“大哥,可给解惑?”
贤王温和一笑,回到了主位上,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道:“这样说吧,你们想象一下你们脑海中的荡北王府三世子如果发现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他会如何做?”
康王眉头一挑:“当然是杀之而后快...”
靖王摇摇头:“那是你,如果是传闻中的三世子,会让跟者生不如死,并逼问身后人是谁,若是掌握了确凿证据,必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贤王吹了吹茶杯上的雾气,风轻云淡:“说得好,六弟,你再品品。”
靖王蹙眉:“差不多得了...他这话的意思,甚至都懒得追究,但却做了警告。”
贤王点头:“然也,三世子知道此番入京会有很多人看着他,在没分敌我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手的,但也要告诉了敢于看着他的人,差不多得了作为警告,甚至他都不想知道你是谁,给双方都留足了空间和面子。”
“由此就可断定,此人绝非那些小说话本中的骄奢淫逸不知天高地厚。”
“能够发现我派的人,说明他的修为绝非外面所说的酒囊饭袋,甚至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发现被跟之后他做的事情,既做到了警告,又留下了余地,可以说是张弛有度,极有分寸感。”
“所以宁舒这步我们走对了,三世子或将成为未来一大助力。”
“六弟,你有福了。”
靖王听大哥此番言论,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
就是他们的九弟康王,拿着那赵乘风写的纸条,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了口气:“大哥,六哥,你们心眼子可是真多,我咋就看不懂这些呢....”
靖王一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那看来今夜是不能睡了,明儿我得赶早去看看我那未来女婿。”
贤王将茶杯放下,来到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句:“大哥陪你一起,荡北王府近些年来到京都的第一人啊,可得好好交下来。”
康王对此不赞同:“大哥我就不喜欢你这劲儿,荡北王府咋了,荡北王府多什么?”
贤王再笑:“荡北王府手里有刀啊,可吓人了!”
康王:“我也有啊。”
靖王再次拿起了赵乘风写的那张纸条,又看了两眼后对九弟道了句:“你那是什么破刀,荡北王府有九州四海最快的刀。”
“对了,那刀明天会进城吗?”
“孙叔啊...孙叔进不进城,咱明天也得去请安啊...”
“钟姑也在船上。”
大皇子贤王闻言有些头疼,赶紧揉了揉眉心:“三世子这排场,比咱兄弟九个加一块都大....”
听到大哥的话,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康王吹胡子瞪眼的一拍桌子,来了句:“是啊,到底他是皇子,还是我们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