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身前的小娘子骤然倒地,昏睡过去了!
李昀满目震惊,握着酒盏的粗粝手指有些迟滞地摩挲着。噗通一声,手中的白玉盏应声倒地,他也迷迷糊糊地没了力气。
暖阁的小门被轻轻打开了,一个一身素衣的小婢女半弓着身子入了屋,她的脚步声极其轻快,仿佛如傀儡飘来的那般悄无声息。
“你、你、你是何人......”李昀使劲睁开疲惫沉重的眼皮子,周身都使不上力气。
那小婢女温吞直起了身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正是方才一直在卓兰儿身后的那位毫不起眼的小婢女!
“来杀你之人!”她猛地抬手探向自己的牛角发髻,不知何时从发髻的素色发带里抽出了一小捆枯萎残败的蒲黄草。稍微一抖,那蒲黄草上的穗子就落了一地,稀稀落落的,“我要为邵郎报仇!”
李昀长舒了一口气,挑了挑一侧嘴角:“邵、邵郎?!”
“杀了小女的夫君,小女要你血债血偿!”
“夫君?!小娘子唤他为父亲更为恰当吧!”
话音未落,身前的男人单臂撑着暖榻,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侧身之时,手中多了一把威风凛凛的红缨长枪。
小娘子抖了抖眼睑,难以置信地瞪向他:“怎、怎么可能?!你、你没有中毒?!”
“怎么?!小娘子还很期待在下一定中毒?”
小娘子目光一凌,猛地一转身就往门边跑去,正要触及到那木门铜柄时,却是被反弹了回来。
另一边的小窗砰地冲撞开,一个白衣玉冠的娘子风轻云淡地自在落地。
“是、是你!怎么会是你,今夜明明都没有你的气息?!1”
“正是贫道!”沈徽禾一手置在胸前做好阵法手势,一手则被在身后执好了小青剑,目色清冷且绝然,“张小娘子,贫道现在就送你去与你父亲团聚——”
“不、不可能!”她龇牙咧嘴地怒骂出声,猛地朝她挥出了一手的蒲黄草穗子。那些个干干瘪瘪的草穗子化作无数道细小长针,如密雨飓风翻袭而来。
正要触及到她的面容时,那些个密雨长针却调转了方向,全往那个摇摇欲坠的小窗外飞散而去!
糟了!她骤然转身朝那飞针方向挥去了几张符纸,与此同时连忙喊道:“李老板,快护住楼下的娘子们!”
李昀还未来得及跃出窗外,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本就瘦骨棱棱的小窗和薄如草纸的墙壁轰然倒塌,凿出了一个大窟窿!
张小娘子一个闪身,从那大窟窿里逃窜了出去——
沈徽禾定了定神,紧随其后纵身一跃——
楼下的娘子们瞧见这精致的阁楼荡然无存、支零破碎,眼前还闪着几道纷飞的傀儡黑影。
洒落在地面上的细密飞针化作零零落落的火星子,原本还歌舞升平的水榭回廊燃起烈火。水榭里的娘子们如捧头鼠窜四处哭喊、慌张奔走,宛若身处无间地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