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禾抿着唇,半晌后才接过他手中的物品:“你可莫要诓骗本贫道,若是让本贫道白一趟,日后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挑了挑英俊的粗眉,语气略带自在愉快:“道姑道法高深,在下怎敢胆大妄为。”
“多、多谢李老板了。”她将物件小心冀冀地收进行囊之中,原本黯淡双眸似又溢出了一丝丝光亮,一眨一眨的,多了好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那、那便告辞了,李老板,后会无——”
“道姑,在下李昀,日光和煦之昀。”他顿了顿,嗓音虽清冷却坚定,“敢问道姑尊姓大名?”
沈徽禾一怔,朱唇微启,却是率先被身前的男人打断了话头:“道姑可不能胡诌个名字来诓骗在下。这天底下有名的道观也不过尔尔,在下只需略微打听一番,便可知道姑所言真假。”
她咳了咳嗓子,暗忖这李老板还真是厉害!
“小女姓沈,沈、沈徽禾。法号妙安真人。”
李昀粲然一笑,拱手抱拳行过一礼:“多谢沈娘子。沈娘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徽禾神思恍惚,拽着符纸的手指好像在微微发颤,只觉得心跳都莫名加快了。
遇到过的人都恨不得要她速速离去,恨不得不要再见到她。不曾有人与她说过,后会有期。
“李老板,后会、会有期。”
五月,暮春时节。
山间微风拂面,宛若伶俐柔指轻轻拨开山中薄雾,混杂着清新爽利的草木花藤气味。
山脚下是湍急奔腾的河水,如猛虎挥爪撕咬又如巨蟒咆哮吐气,探头望下去,全然是小心冀冀的胆战心惊。
沧州位于剑南道以西,是大周与南诏国交界的一处小州府。沧州地势险要,多为崇山峻岭、千峰万壑。州镇以沧江一分为二,阻山带河,江河人家。
沈徽禾跋山涉水而来,其中还顺手抓住了山中的两只厉鬼,积了两件大功德。这一日,终于顺利到达了去往沧州的其中一处必经之地——宁溪渡口。
前往沧州有陆路和水路二种选择,不过陆路需要翻山越岭坎坷前行,而且还会耽搁上十几日的时间。因此亦有很多行人为了节省时日而选择水路前行。
不过这宁溪渡口,却不似文面看上去那般安宁平静。
沧江寒水滚滚翻涌,狂流暗礁难躲难防。
特别是这两年多以来天气多变、水流难料,多少人都不得不被吞噬湮没在这怒水之下。听闻就连沧州府官员的船只也不能幸免于难,频频葬身在这凶险沧江之下。
现下快要到正午时分,大船靠岸了,行人游客都纷纷涌到了渡口边上准备登船。
“呜呜......我、我没有偷东西......呜呜呜......”稚童小儿的哭喊声越发凄厉起来。
“这四周就只有你们娘俩是个穷酸样儿了,还离老子们最近,不是你们俩贱货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姑姑,我、我真得没有偷东西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