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最初 - 纯音乐 C20.他说闵玧其死了啊 - 他说:“闵玧其已经死了。他已经,亲手被我杀死了。” 红色的灯光亮了起来,自己好似身处在十字的交叉路口处,再往多走一步,便能被那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撞飞,碾过。 那是条界限分明,令我无比厌恶的地方。 闵父闵母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而闵玧铭欧巴靠着墙壁望着那扇大门,不安着,难过着,而这一切的开端都来源于那该死的抑郁症,而姜恩的死亡成为了压死闵玧其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法轻易承受的重量,还是压倒了他。 接到电话时,我正在上着画画课,那一刻,我不顾老师和同学的惊讶夺门而出,我不断的跑着,从胸腔中冒出的雾气大片大片的,像是这个季节中最为象征性的事物。 打电话来的是玧铭欧巴,他是闵玧其的亲哥哥,以前小时候我去闵玧其家玩耍的时候,和他也有所接触,他知道闵玧其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告诉我吧。 医院的走廊显得格外空寂,每走过去一步都能清楚的听到属于自己脚步的回音。 犹豫着,恐惧着,担心着,悲伤着,孤独着。 就好似,闵玧其被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个人,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 而我,只能站在那满是水流的玻璃容器外,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溺水,痛苦着,难过着,绝望着,最后选择了死亡。 那像是个被上帝施了魔法的玻璃容器,无论如何坚硬的东西都无法在上面开出一个裂缝,因为太过于结实,所以即便我拿着手中的石头不断的敲打着,得到的也只是自己手中因为过度用力而产生出的伤口。 闵玧其啊... ... 你不要死好不好? 就算离开你也好,再也见不到你也好,只要你活着,我都没关系的。 你不要因为我这种人,不要因为这个世界上种种看不起,诬蔑你的人认输啊。你还有很多个明天,美好的,悲伤的,绝望的,幸福地,努力的,成功的,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在等着你,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了啊。 即便,你失去了姜恩,但日后你还会拥有更多更多。 因为,你是Gloss。 玧铭欧巴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来望向我。紧紧握着的拳头表明了一切隐忍与不甘,他见红着眼眶的我,向我走来,一把将我揽入怀里,像是为了安慰我,更像是为了安慰自己,对我说:“别害怕,玧其他不会有事的,他可是像个石头的闵玧其啊... ...” 听到他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哭的更凶了。 我很想要上前去打开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很想对着门里的闵玧其大喊:“你快出来!”但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的后果将我令我离他更加的远。 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我救不了那时的姜恩,更救不了如今的闵玧其。 呵。我不过是一介废人,这样的存活真的有意义吗? 母亲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能,不能就这样死去。我已经让母亲失去了姜恩,不能再一次的亲手在她的心口处活生生的撕开一个大大的,狰狞着的伤口,这对于母亲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 面前的那扇大门被医生推开后,我有些焦急的跑了过去,闵父闵母也都一一凑上前去,向医生询问着被推出来的,闵玧其的情况。 “医生,我儿子他没事吧?!” 短暂的寂静过后,是无言的对望。我一眨都不眨眼的看着那位医生,连呼吸都变的弱了起来。 “幸亏抢救及时,手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胃也被清洗干净了,我建议下一步还是接受心理治疗,这是很重要的。” “好好好!谢谢医生您了!” 闵母的眼中含满了眼泪,原本一向冷静从容的闵父也像是松下了一口气,看着一旁被推向病房的闵玧其,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是什么就造了如今的闵玧其? 我也许知道。 病号服穿在闵玧其身上松松垮垮的,他整个脑袋都陷入到了白色枕头中,闵父忙于去办医院的各种手续,而闵母则是坐在病床前,为了闵玧其忙前忙后的。 站在一旁的我时不时的帮忙做些什么,而闵玧其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知世外的世界。 也许那其中有着死去的姜恩,有着他那伟大的梦想,有着源于对父母的歉意,可唯独没有我。 当他醒过来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冬日的天色暗下来的速度总归是快的,在我还不足以察觉的时候,它早已经整个大邱市笼罩了起来。 闵母回去说是要给闵玧其炖些大补的汤水,而闵父不放心闵母则是一同陪着回去了,唯一和我一样陪在闵玧其身边的玧铭欧巴,看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出于好意说是出去给我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即便我一再的推脱,他也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着,他马上就会回来,闵玧其暂时就靠我照顾了。 不等我回答,他便一溜烟儿的跑走了。只剩下我和闵玧其的病房中,充满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还记得上次来是将姐姐送走。 这是个每天每天与死亡打交道的地方,我终究是不喜欢这里的。 相信,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也一定很不喜欢这里。即便病房再怎么好看,床铺再如何柔软,抬手将能触碰到死神的距离,想要活下去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吧。 麻药的劲似乎还没过,闵玧其睁开眼睛见到我后,默默的转过了头,一副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说话的样子,手背上插着的针管不断输送着其中冰冷的液体,妄想着一点点将闵玧其同化。 ——闵玧其,我知道你不想理我。我也知道你很恨我,但是... ...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比你当初喜欢南白琳还要喜欢上一百倍。 这句话,我怎么都无法开口,最后让它埋入到了发臭了的泥土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生根发芽的机会。 最后转而到笔尖的话语变为了那句:——你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去实现你的梦想,明明都走到这里了,相信姐姐也一定是希望你成功的。 是啊,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被所有的一切压倒在地,再多走一步就能与她步入到一个世界中,太过糟糕了,不是吗? 他依旧没有说话,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将被子,床单,枕头上都压出一个个褶皱,那模样似乎我就像不存在的人一般。 每个人都有权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倘若与世界过度的脱轨之后,得到的是大过天的失落,是来自于沉重的打击,甚至于是碰撞后的毁灭。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现在站在台下的你,还是以后会站在台上的你,我都会陪着你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会在的。” ——可能你觉得我没有了这样的资格,对于姐姐的死,我也真的很难过,她怎么那么傻啊。我知道,你一定很希望那时候死的人是我就好了,毕竟,你是那么的爱她。” 闵玧其微微动了动身子,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这一刻,我甚至觉得他会跳起来将我从病房里推赶出去,但是刚做完手术,经历过这一切的他太过于虚弱了,所以,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用自己微小的举动来向我诉说他的不满。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天色,脑海中浮现出了母亲的身影,于是便在纸张上写着: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你要好好的闵玧其,就算是为了恨我,你也要好好的。 起身后,病房门恰好被人打了开来,玧铭哥提着大大小小的零食泡面走了进来,见我这副要走的架势,又看了看这暗下来的天色,虽有些不放心,但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需要照顾的闵玧其,还是过多的向我叮嘱着。 我对他笑笑说自己都会注意的,临走时,他把买回来的东西塞到我手里,我摇了摇头推脱掉了。 在手机上打着字:欧巴,你也一定很辛苦,这些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就不在过多打扰了。玧其欧巴他醒了,我走了,拜拜玧铭欧巴。 怕是再多的言语,会动摇我那颗想要继续留下来陪着闵玧其的心,所以趁着玧铭哥的不备,我快速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究竟,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这样的我们,无论是谁都太过于可悲了。 走回家的路途在满目穷途的夕阳余光中,总是彰显的那般寂寥,光秃的树木逆着光在这寥寥天色下是那样的尖锐。 耳旁是寒冷的风,吹红了裸露在外的脸颊与耳朵。踩着脚下的四方格子砖块,身后却再也没有一个跟随着我的身影,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姜恩她不在了。 看着如今的闵玧其,我总认为自己要坚强起来,就像是母亲,即便再如何伤心,她也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点点的恢复着,哪怕在无数个转身过后,自己面对的是那张泪流满面的面容。 每个人都在用着不同的方式治疗伤口,只有我站在原地不停的踏步着。 不知是冬天原本就具有这样的魔力,还是这样的我们太过于脆弱,又或许是这样寒冷的天气给予了我们孤独的能力,以至于当一个人行走时,那些矫情的情绪会情不自禁的跑出来。 脸颊被冻得很红,可我还是不断的迈着脚步,往前走着。看着因为放假而和朋友们成群结队出来玩儿的同龄人,我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为何大家的青春里,欢乐总是比烦恼要多,疯狂总是比安分要多,而我的却是伤痛总归要比欢乐多? 大大的,狰狞的伤口裸露在外,在这寒风的吹打下总是格外的疼。 似是走了很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街边亮起来的路灯发出令人感到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回家的路途。可那一切的温暖,也都不过是假象。 冷意,却从未减少过半分。 母亲在寒风中不停踱步,走来走去的身影成为了我眼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慕慕,你今天又去哪儿了?!老师说你上课上到一半就跑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突入起来的教训让我陷入了极度委屈,想起今日听到那个消息时的害怕,我又想起了独自一人的房间,于是,我便一下子哭了起来,在母亲的面前哭了起来。 好似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再母亲面前这样哭过了。 是在姜慕死后,又或许是更久的那次因为我太过于喜欢洋娃娃,而母亲没有给我买时。 太多的委屈和难过在那一刻爆发出来,面对于如此柔软又无比脆弱的内心,就这样□□裸的在母亲面前展现出来。 见我哭的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母亲抱着安抚了我一番后,便将我带回了家。 还是一样的温度,还是一样的空间,也还是一样的放置。可是,却少了一位家庭成员。 人总会在失去什么之后,才会意识到失去的重要性。 就像我一样。 曾经,我想过无数次,如果姜恩消失就好了。但现在,上帝听到了我的愿望,将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我却后悔了。 我以为我不爱她的,我以为我讨厌她,讨厌到再也不想见到她的,我甚至无比的憎恨她,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的耻辱和丢脸,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内心深处也是爱她的。 我恨她,可我也很爱她。 亲情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更何况,她对我是那么的好。她从来都是维护我的一方,只是因为那力量薄弱而被我忽视... ... 或许,闵玧其说的对,我是个没真心的人。 可他却不知道,我的真心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