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翻滚的浓雾之中，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站在老李头面前，低眉垂羞中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开口说道：“李艺，你……还好吗？”

老李头呆呆的看着眼前柔弱女孩，那不经意间灵动一瞥，总是让人心跳不停，再回神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二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年轻……”

老李头嘴角抽动，眼中尽是爱慕和怀念，慢慢走到女孩身边，一扳手将女孩的脑袋砸的粉碎。

女孩错愕的表情变得支离破碎，幻化成一团迷雾消散在老李头的面前。

不可名状的浓雾翻滚之中，又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破碎的衣服上沾满了蠕动的黑色泥浆，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老李，你什么时候和我妹妹结婚？等打完这些魔物，我给你们做见证人？”

“好啊！”老李头咧着嘴笑，腥咸的泪水流进嘴里，巨大的扳手却毫不犹豫，只一下就将大舅哥的脖子敲断了。

“李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拧的动泄压阀吗？”

“李副工，我想请天假，媳妇马上就要生了，肯定是男孩……”

一个个熟悉的人影从迷雾中走来，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就像这个世界没有该死的深渊，没有该死的异端，大家都在向往着安静的生活，话里也都是对美好的憧憬。

老李头已经不知道手中的扳手砸碎了多少个脑袋，敲弯了多少条脖子，只是机械的回应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恍惚之中，他似乎见到了太奶奶，正对着他笑着招手。

“没用的，没用的，你们这些魔物、邪祟，这种低级的幻觉无法动摇我的心神……”

气喘吁吁的老李头双手扶着膝盖，嘴里在喃喃自语，心中却盼着多来一些人，多来一些熟悉的面孔，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老李……老李……”

一声声遥远的呼唤从四面八方传来，老李头勉强睁开眼睛向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看来看去却再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无尽的浓雾翻滚跌宕之间，像是沉浸在水中让人窒息。

精神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眼前昏花的分辨不清人和雾，老李头用手中的扳手敲了敲头，晃了晃脑袋之后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眼睛一瞪一扳手就抡圆了敲过去。

“哦，强子，你头发这么快就掉光了？”

啪——！

扳手没有敲在光头强的光头上，而是被光头一把抓住扯了过来。

“老李，清醒一点，是我，你看到了什么？”光头强皱了皱眉，看着明显陷入失控边缘的老李头，有些迟疑的拍了拍老李头的脑袋。

医生不在这里，神智跌入深渊的人不好拉回来，如果老李头没有强大的意志力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一旦神智永久的跌入深渊深处，老李头就算不会失控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恐怕也会变成痴傻的状态。

好在光头强的担心是多余的，老李头在一阵恍惚之后慢慢恢复清醒，看着眼前的光头强，哦了一声，“原来真的是你，不是假的，我……怎么了？”

恍惚之中，他好像见到了很多人，曾经的爱人、并肩作战的同伴以及太奶奶……

光头强松了一口气，审视着老李头的精神状态，“你跌入深渊临界里面，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