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无聊吗?
今晚他请自己来,断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举。
所以自己起初也把目标放在了诸王身上,但到底是哪个,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
但见了李林甫之后,短短几句话,自己便已经猜到了是寿王。
投名状吗?
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能干出这样的蠢事,也着实是个不靠谱的主。
“殿下聪慧。”
李林甫算是默认了,聪明人之间说话,往往不需要太过直白。
“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右相可是一直坚定站在寿王那边,今日何以如此?”
李璿想了想,费解道。
“旧主之恩,此生不忘。”
李林甫叹了一口气,老眼露出追忆之色。
“那右相,现在又忘了吗?”
李璿感觉有些好笑,这家伙说话真是自相矛盾啊!
“我命不久矣!”
“这一次,也保不住他了。”
“虽说有愧旧主之恩,但终归要为家人做点什么。”
李林甫十分伤感,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右相权倾朝野,何必如此自谦。”
李璿对于李林甫的境遇并不感兴趣,也没办法感同身受。
至于他口中的旧主,应该是生前同样十分受宠的武惠妃,寿王之生母。
“殿下真以为圣人,会将全部朝政授予我一人?”
李林甫露出一丝苦笑,看着李璿问道。
“莫非不是?”
李璿也终于有了惊讶之色,不解的看着李林甫反问道。
“尚书左丞林招隐是何人,殿下应该很清楚。”
“中书舍人尹凤祥,黄门侍郎黎敬仁又是何人,殿下应该也知道。”
“三省拟定章程,最终上奏天子御前,需先转呈内侍监高力士,小事自决,大事圣裁。”
李林甫知道李璿一直久居王宅,对于朝局所知甚少。
“本王对朝政之事,并无兴趣。”
“平生只爱附庸风雅,醉心舞乐。”
李璿第一次觉得看不透一个人,对于李林甫,更是戒备无比。
这家伙,可是一个十足的狠人。
虽然他说的很惨,但自己一个字都不敢信。
因为相信他的人,这会估计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殿下对我,似乎心有芥蒂。”
李林甫看出了李璿的敷衍,但并没有生气。
本王是有芥蒂吗?
本王是对你敬而远之好吗?
李璿自然清楚,李林甫的确很快就要病死了。
具体记不清了,反正就这二三年的样子吧!
“右相刚刚所言,莫非是寿王遇到了麻烦?”
李璿并不想听李林甫倾述衷肠,转移话题道。
“我倒是知道他怂,但实在没想到他又怂又蠢。”
“真以为自己能够做的天衣无缝,愚不可及。”
“高力士手中掌握着大唐最庞大的情报组织,圣人表面不动声色。”
“实则暗中早已追查此事多日,他们已经将目标锁定了寿王。”
“私下豢养死士,十分正常。”
“但只能放在暗中,不能摆上台面。”
“此举不但触怒圣人,更是得罪了天下所有贵胄公卿。”
李林甫深感无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
李璿对李林甫的话,深感认同。
政治斗争,那就光明正大的较量。
今天敢明目张胆刺杀一位亲王,明日谁敢保证这个疯子不会袭杀自己?
以后又会不会,再发动一次玄武门之变?
当然,如果真有发动政变的实力,那就不是人人喊杀了,而是跪下顶礼膜拜。
比如太宗,比如糟老头子……
“右相若想救寿王,应该进宫去向圣人求情。”
“来找本王,又有何用?”
李璿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买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