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队长?”发现雪有些心不在焉,稻叶关切地问道。 此时两人已经完成了侦查任务,躲藏在森林的隐蔽处等待回程。虽然雪依旧如往常一般利落地执行着任务,却一直给人游离的感觉,像是仅仅以本能行动的人偶。 “抱歉,有些走神。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尽快把情报送回去。”雪像是刚发现稻叶在旁边,愣神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分队长最近有什么心事吗?”稻叶没有接话,而是关切地望向少女,“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吗?” 沉默片刻,偷偷打量着稻叶,确定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后,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地细声说道:“稻叶,那个,我想请教年纪比较大的你一个问题……男性是不是……都比较喜欢文静成熟的女生呢?” 看着少女戴着面具的脑袋无处安放一般四处摇动,与平时冷静下达命令的分队长全然不同,稻叶想起之前偷听到的少女密谈。 是因为喜欢的人吗? 似乎分队长近期的反常都解释得通了。稻叶心情复杂地抓了抓头发,思考着措辞慢慢说道:“这个,该说是因人而异吗?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没人会喜欢杀人如麻,毫无女人味的无趣小鬼吧……”想到自己与那名陌生女性的差别,雪只剩下无尽的挫败感。 根本就毫无胜算。 “不是的。”稻叶急忙否认道,“分队长其实很可爱,保持这样就好……” 雪没有回答,两人的对话就此无法继续,只能无言地往木叶前进。 与纲手交任务时虽然想问问那名女性的情况,却因为办公桌上堆满的文件与火影大人加班引起的暴躁表情没有说出口。还未去集合室换下制服,雪便被小樱一把拉进了无人的办公室。 “你怎么还这么悠哉!?”刚一站稳小樱便抓着雪的肩膀连珠炮一般炸了过来,“就在你慢吞吞出任务的时候,现在情况可是大事不妙了啊!” “什、什么?” 看着雪还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小樱腾出手拍上了少女的脸颊:“清醒点!拿出你执行任务的魄力!现在卡卡西老师身边可是有一个强力竞争对手啊!” 雪终于想起来与卡卡西交谈的那名女子,心脏像是猛地被丝线缠紧,难道自己的猜想成真了吗?少女急忙望向小樱等待她的解释。 “唉,你果然不知道,卡卡西老师之前不是接了个任务吗?任务内容是要贴身护卫一名女性。虽然目标的资料属于保密范畴,不过我还是在帮师父工作时偷看了一下。” “……小樱你这样是违反保密守则的……” “闭嘴!还不是为了你!”用力挤了挤雪已经变形的脸,小樱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人是火之国一名富商的女儿,也是卡卡西老师很早以前执行过的一个护卫任务的目标。这次任务似乎是因为她父亲有些麻烦先将她秘密安置在木叶,等解决了问题后再接回去。” “她指名了卡卡西老师接手任务一定有所图谋,而且任务时间可是有半个月啊!前几天井野看到他们结伴去逛商店街,还有说有笑来着!” 好友兼军师严厉的口气让雪也经不住紧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做?” “笨蛋!当然是赶紧去盯紧卡卡西老师了!”说罢小樱便推着雪催促换上私服去找那位被别的捕猎者盯上的银发上忍。 虽说要盯紧卡卡西,雪却不知该如何行事,只能在宿舍门口徘徊了片刻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还未走入,熟悉的屋内站立的陌生人影让少女一瞬间不知是否走错了宿舍,条件反射地退后了一步。再次扫视了楼层确认是卡卡西的宿舍,少女才放下心。 然而在雪看到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正抱着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大狗玩偶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对话。 “雪?任务已经结束了吗?”听到动静卡卡西从房间探出头来,瞪大的死鱼眼似乎对少女的突然到来有些惊讶,语气间满是掩盖不住的慌乱。 “嗯,只是侦查任务……”望着站起身望向自己的女子,雪感到胸口的酸楚几乎漫上眼眶。野兽的巢穴就这样闯入了不速之客,让山猫感到了强烈的领地被入侵的危机感,面对女子时竟要按捺不住杀气,“这位是?” 感到家猫快要弹出尖爪,卡卡西挠着脑袋急忙走到二人中间:“这位是叶山小姐,任务的委托人。呃,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今天想拜托她一些事就……” 说着银发上忍伸出了手想安抚安抚这只似乎就要跳起来的猛兽,却不想被少女轻巧地避了开来,落空的手僵在空中颇有些尴尬。 “那……那老师忙,我还要处理一些后续工作,就不打扰了。”少女不敢看向眼前的男子,只是低垂着脑袋行了个礼,一句话便拔腿跑出了宿舍,丢下身后来不及反应的卡卡西与叶山。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既幼稚又情绪化,然而控制不住的不甘与失落让雪的理智像是突然减去了十数岁。 慌不择路地跑到了训练场,少女窜进了旁边的小树丛,在灌木丛中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气息蹲坐了下来。 原本只属于二人的宿舍到底还是踏入了其他人。 层叠的树枝将小猫环绕其中,雪感受着四周的宁静抱着双膝发起了呆。当少女在捕食中意识到更强的同类介入后,对比了双方战力差距本能地撤出了猎场。 如果老师开心的话,似乎自己也能放心地退居至暗中默默关注着他了。雪压下心中的无谓躁动,与虫鸣一同任思绪翻飞,直到月上枝头才想起离开。 游魂一般在街上荡着,雪想着该回暗部宿舍了,明天也许还要把行李搬回去。 正想得入神,有人一手抓起少女的后领,拎猫一般将她扯进了街旁店里。 “纲手大人?!”雪抬头发现抓着自己的正是顶头上司,身上还散发出浓烈的酒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你怎么在这里闲晃,我们可是找了你一天!”不满地埋怨着,纲手并没有给雪逃脱的机会,只是扯着她走进了久违的居酒屋里,店里依旧站满了木叶忍者酒友会的常驻人员。 “找我?”放任上司拖着自己的兜帽,雪疑惑地望向纲手,自己今天的任务应该完成了才对。 “嗝。”打了个酒嗝,纲手把雪丢到中间的坐台上,醉眼迷茫地盯着自己不省心的下属说道,“小樱惦记着晚上给你弄庆生晚会,但她出紧急任务去了,又找不到你,只能拜托我和你道个歉。” “啊……”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自己的十六岁生日,雪挫败地扶上了额头,心心念念长大后能站在老师身边,却在同一天尝到了失败的苦涩滋味。 “是卡卡西家的小野猫诶!”还未酝酿好情绪就被身后的红豆一个熊抱打断,四周的熟人们也纷纷围了过来。 “……纲手大人,就算静音特许您今天喝酒也不能把未成年带进居酒屋吧。”阿斯玛叼着烟屁股望向脸已经醉红一片的火影大人说道。 “哎呀没关系!这家伙今天可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年了!”竖起巴掌拍在雪的背上,纲手大声笑道,差些将宝贵的下属拍进实木桌板里。 听到此处,红豆立刻将一杯装着几乎要满溢而出酒水的大杯子敲在少女面前,“那必须好好庆祝一番了!” “红豆,现在还不是能喝酒的年龄。”红试图阻止不按常理出牌的红豆,然而收效甚微。 “没事吧,之前不也喝过了吗?” 面前的酒杯让雪想起初次醉酒的夜晚,下意识说道:“可是我已经和老师约好不喝……” 突然提起导致心情低落的罪魁祸首,雪因为热闹气氛驱散了些许的苦闷劲头再次涌上心口,剩下的话卡在喉咙无法说出。 看着下属一脸颓然地瘫在桌前,纲手嫌弃地举起自己的酒杯灌了个爽快:“哈!还没长大的小年轻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过不去。” “我要是也有纲手大人这样什么困难都打不倒的性格就好了……”也许是被居酒屋里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熏出了醉意,雪孩子气地抱怨道。 “我可没有你想像的这么无敌。”听到少女的低语,纲手的眼睛清醒了几分,手持着酒杯不知望向何处,“只是知道一旦逃跑,就连有机会赢的东西也会彻底没希望了,这么想着才会硬着头皮去搏上一搏。” “年轻可是赌博的最好资本啊。”美貌的火影大人轻轻抿了口清酒,看向少女的眉眼带着说不清的风情。 雪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着,不服输的性子终于借着酒精味与执念破开了迷雾,将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丢下了悬崖。 “青春期有苦恼可是很正常的。”红豆趁机探了头过来怂恿道,“要成为大人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学会喝酒啊!只要有了这个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所有苦恼都能丢在脑后!” “适可而止了,红豆。”夕日红无力地阻挡着上头的红豆,却没想到一旁的火影大人没正经两分钟又露出了原型。 “噢!说得没错!你很懂嘛!” 四周是大人们嘈杂的争论声,唯有雪盯着眼前的酒杯任时间慢慢流逝。 终于,少女下定了决心。 猛地举起酒杯,一口气吞下了加量版的酒水,将空杯砸在桌上时几乎可以听到桌板破裂的声响。 原本还在喧哗的众人呆滞地望着站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少女背影。就在以为无事发生之时,一秒前还没有动静的山猫在众目睽睽下突然瞬身闪出了店门,闪电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不会出事吧……”看到这幕红豆酒也清醒了不少,心虚地问向旁人。 “……反正有卡卡西兜着。” “说得也是。” 商量完毕后一众酒友便继续该喝酒的喝酒,该划拳的划拳,将这段插曲抛到了脑后。 而在这无人关注的夜幕中,两眼放光的猛兽正极速朝着木叶单身忍者宿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