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通过太学去做官十分不容易。他们现在实行的是五经试课法。从初五学者到能够补文学掌故的差至少需要四五年,这是最基本的了。当然寒门士子才需要通过这种途径慢慢晋升,对于世家大族子弟来说,只要年纪到了,自己的祖辈父辈自然会推荐自己入朝为官。
所以他看到有很多学子上课时根本没有认真听课。就那刘暾上课还打瞌睡,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嘴中还有口水流出。坐在他旁边的嵇绍实在看不过去,趁博士不注意用力戳了他几下,他才迷迷糊糊地睁眼坐好。
那嵇绍则坐得笔直,十分认真地听着博士的授课。
看了会儿,司马衷又转到了另外一间课堂,他看到了那个寒门学子徐阳正在与人辩难,当真是口如悬河、字字珠玑,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好!”听完他们如此精彩的辩难,司马衷忍不住叫了声好。
众学子闻言看到课堂外站着的司马衷。那授课博士本想呵斥来人,看清是太子后,立马陪着笑脸问安,其他人知道是太子到了也都赶忙见礼。
“是吾的不是,打搅到博士授课了!不过刚才的辩难着实精彩,尤其是那位学子!吾一时忘情,还望勿怪!”司马衷说着指了指徐阳。
太子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阳身上,这使得他十分局促,刚才辩难时的气势全无。
而太子如此夸奖一个寒门学子,实在让有些世族子弟看不惯,于是就有人说道:“此人乃一介寒门,论学识也无甚突出的,方才不过侥幸罢了!”
“是吗?那你要不要再同他切磋一番,好让吾瞧瞧到底他方才是不是侥幸?”司马衷问道。
那世家子弟闻言涨红了脸,道:“殿下恕罪!他一介寒门,我为何要自降身份与他比?”
“不论是世族还是寒门,你们一样都在此地学习,且学识才华并无士庶之分!”司马衷严声道。
此话说完他看到那些世族子弟隐隐有些愤怒与不满,自知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于是又找补道:“吾的意思是就只是一场辩难而已,何必扯这些,岂不无趣!”说完他笑着告辞了。
其实方才那话他是有意说给徐阳听,给他撑场子的,就是不知道他领不领情。
“去跟刚才那个博士说,那个世族子弟竟敢当众顶撞吾,让那个博士惩罚他一下!”司马衷吩咐林展道。
如此别人就会以为我是因为被人顶撞,恼怒而说出那些士庶无区别的话来,就算这话传到那些大臣耳朵里,他们也不会揪着不放。不然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他们现在不会允许一个将世族与寒门同等看待的太子存在,这是他们的逆鳞。
被罚的那名世族学子乃荀勖第三子荀组,其素有才识,自视甚高,自然看不起寒门士子。别说寒门士子,就是如今的太子,他亦觉得不过尔尔,这也是大多数世家子弟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