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籍这个名字,宋衍未曾听说,眼中却闪过一丝欣喜。
别说圣人要追寻的天兵机关阵了,就是那将士口中奉为神臬的介子兵器图这些年也是从未有人查到幕后神手是谁。
于现下的状况而言,越是没有听过的名字,越是神秘,越是值得一查。
“在下见识不广,竟从未听过令尊名号,真是惭愧。”
燕荣荣见他似是真的没听过,不免有些失落,当下吃馒头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顿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我父亲可是很厉害的机关师,你当真没有听过?”
宋衍摇摇头。
燕荣荣有些不死心地跳起来:“那你以后可要好好打听打听我父亲的名号,在金陵,我父亲的名号都不认识,可有些说不过去啊。”
多年前,宋衍在金陵查案之时,也未曾听过燕无籍这号人物,不免诧异:“金陵人人知晓令尊的名号?看来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有眼光、厉害的人,才会知晓我父亲的名号。”燕荣荣说着用手转着自己的头发,眼珠转了转,冲他乐呵呵一笑。
“不如下回,你去那些权贵亦或是商贾之中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是否知晓我父亲名号。”
宋衍听到这话,一怔,忙解释:“燕姑娘太高看我了,行之不过是一普通人,哪里遇得上权贵。”
“哦……”
燕荣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句,背过身之时则没忍住撇撇嘴。
那么大一把行广剑,价值不菲,她可不眼瞎。
想了想,燕荣荣还是有些不死心,回头追问:“行之大哥,你是哪里人呀。”
“洛阳。”
宋衍的回答让燕荣荣下意识眯了眯眼睛,都城直接派来的官,约莫是个厉害的大官吧。
父亲的下落或许能有眉目。
燕荣荣当即从旁倒了茶水递到他跟前,满心欢喜地看着他:“行之大哥快喝水。”
宋衍抬手去接茶碗,燕荣荣却宛若发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般指着宋衍的袖子:“行之大哥,你衣袖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快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不用……”
宋衍拒绝的话未说完,燕荣荣已经上手:“行之大哥不必客气,江灯哥哥的衣服就全是我补的。”
竹林之中传出一阵响亮的脚步声,随即是燕江灯笑着抛过来的苛责声。
“荣荣,别一口一个哥哥,不合礼数,行之兄大你十几岁,应当喊一声大叔。”
宋衍拿着茶碗的手不由得一抖,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这般显老了?
燕荣荣当即撇了燕江灯一眼,没好气地反驳:“胡说什么呢,行之大哥至多二十五,哪有你说得这么老。”
二十五,仿佛在燕荣荣眼中已是老少的分割线。
而宋衍如今已二十九,再有一年便是而立,比燕荣荣大上整整十岁。
他干干一笑,默默低头喝茶,余光见燕荣荣还盯着自己,尴尬回应:“差不多差不多。”
燕江灯抖抖手里砍过竹子的斧头,仔细放下后,才抬眼看向宋衍:“行之兄此行想必还有要事,我送你出去吧。”
“急什么。”燕荣荣横在两人中间,侧头看向燕江灯,“行之大哥又没落脚之处,在我们这住几日也无妨,反正来都来了,住一日是住,住十日也是住。”
“再说了,行之大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诶,等同再生父母,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你……”
燕江灯嘴拙,根本说不过燕荣荣,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便将视线落在宋衍脸上,期望他这位大哥哥能懂点礼数,主动提出离开。
宋衍哪里舍得放弃这神秘的机关线索,当下侧头看向竹林,佯装没有注意到燕江灯的目光。
燕荣荣见燕江灯脸上有几分愠怒,忙又贴过去,拉着他的手撒娇:“江灯哥哥,再有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我们在金陵城又没什么好朋友,就让行之大哥陪我过生辰,好吗?”
燕江灯实在不知怎么反驳,此刻的他异常后悔,当初就不该请宋衍喝酒表达感谢之情,更不该答应燕荣荣将人背到家里来。
燕荣荣见燕江灯不说话,笑着轻拍他的肩膀:“江灯哥哥最好了。”
一旁的宋衍闻言,忙也抱拳行礼:“那就叨扰了。”
燕江灯无语凝噎,只得接受眼下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