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跌跌撞撞走向客栈,在后院望了好一会月亮,又是笑又是哭的,心中郁结不已,浑浑噩噩朝酒馆走去。
撞了人也不知,只顾着接着往前走,路人想要发怒,瞥见忍冬身后的魁梧男子双眼迸发出浓烈杀气,只得咽下骂人的话,感觉转头走了。
一杯接一杯的酒喝着,忍冬却觉得不够过瘾,又喊了小二要来一整坛。
一只有力的手拦住忍冬拿酒坛的动作,忍冬不悦地侧过头去,见来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于是伸手去摘,不想被对方轻松躲过。
忍冬气急败坏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戴着面具,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面具下的人并未回答,只是坐在她身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忍冬见状,哂笑一声:“原来是来蹭酒的,行,姐姐陪你喝。”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不知喝了多久,忍冬只觉眼前一片炫光,晕得她站不住脚跟,不自觉地朝两边倒去,可是倒来倒去,也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倒在地上。
那个面具到底被她摘了下来,面具下的人,她却看不清,怎么也看不清。
只是忍冬觉得很熟悉,气味很熟悉,感觉很熟悉,那双手也很熟悉,这种感觉令她心安,令她可以放心地闭上眼彻底倒下去。
翌日,忍冬醒来之时,只觉头昏欲炸,抬眼一看,桌上已放了醒酒汤,她掀开被子下床,将外头伺候的人叫进门来问话。
“娘娘不记得了,昨晚是娘娘自己走回客栈的,喝那么多酒,奴婢们都吓得不行,还好娘娘没事。”
忍冬揉揉太阳穴,觉得昨夜的确有些荒诞,一碗醒酒汤入肚,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又浮现在跟前。
她记起她抱着面具人,苦涩连连,说什么爱一个人好累,再也不想去爱人了,只想被人爱。
她还记起她将那人的面具摘了,然后,吻了上去。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忍冬拿醒酒汤的手有些颤抖,只觉此举丢尽了皇室的颜面,可一想到那个结实的臂膀,那种令人熟悉又心安的感觉,忍冬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好奇。
面具之下的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宋衍?
她心头涌现几分雀跃,立刻拿笔将那面具模样画出,吩咐所有人前去寻找面具人。
夜幕降临之际,手下的人告诉她,人找到了,就在月桥上等着。
忍冬提着灯笼走出客栈,心中自是无比期待,若那人真是宋衍,那便说明这些年她的坚持是对的。
为了这世间难得可贵的真情,为了那片刻的心安,她忍冬就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月桥之上,果然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和昨夜酒馆中的面具一样,只是身型比忍冬想象的要魁梧,绝不是宋衍。
这让忍冬心头多了几分不安,原来昨夜之人并非宋衍。
一想到这,忍冬瞬间没了上前相识的悸动,转身就走,却不想铿锵声从耳边闪过,一柄快剑竟是从旁飞过,冲着月桥上的人而去。
忍冬被拿着快剑的人撞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便见那黑衣人被面具人斩杀,面具人手持匕首,淌血的匕首在月光之下发着耀眼的光。
忍冬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她想起当初在和吴宣名在行宫避暑时遇到杀手,吴宣名身侧无人,便是拿着这样的匕首,替她挡下冲过来的所有杀手。
这么多年,吴宣名以礼相待,从未强迫她做什么,甚至一直花心思讨好她,到了如今,还愿意放手给她自由。
忍冬却从未给他什么好脸色,也从未帮过他,救过他。
如今想想,忍冬心中亏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