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默了一默,当真反思起自己的言行来,半柱香后,她才重新抬起眼,看向宋衍,语气笃定:“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绝无错处,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如你所言,他若当真是善于筹谋之人,为何会带着这些微人马出现在大楚?这难道不是自己送上门找死吗?他大可以稳坐吴国皇位,让别人为他出生卖命,何苦亲自来大楚挖人才?他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是前夜为了救我之时,被杀手们所伤,若非吴侍卫及时带人赶到,只怕他如今已魂归大楚,宋衍,你让我怎么相信,这样的他,会是善于筹谋的阴险小人?”
宋衍没从吴宣名口中问出那些伤的来历,此刻听忍冬一说,才知晓原委,顿觉自己高看了吴宣名。
竟是为了追妻而涉险踏上异国之路。
“荒唐,堂堂一国之君,不顾安危竟跑来谈什么儿女私情,简直荒谬!他这是置两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宋衍只觉这事难办,又急又气,一拳毁在树上。
“宋衍,放了他,让他回吴国去,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宋衍听到忍冬这主意,不免哭笑不得:“这是圣人的旨意,你要我违抗圣旨将人放走,我做不到,更何况,铁证如山,若是没有证据,谁也没法为他辩白。”
“什么铁证?”忍冬追问。
“一份交易书,交易书上的字迹与吴国国君如出一辙,大楚所有书法大家上阵对比,绝非冤枉,也绝无可能是有人同时收买这么多人来做伪证。”
忍冬闻言垂下眼眸,如今这情形的确是不好辩白。
她顿了一顿,环顾四周:“他人呢,你带我去看看,或许我能问出点什么不一样的线索。”
宋衍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不远处的阿伏将吴侍卫带下去,随即为忍冬蒙上一块白布。
忍冬虽无反抗,嘴上却忍不住嘀咕:“怎么,我也信不过吗?”
“倒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吴国国君如今所在之处是我一位紧要的朋友住处,她家长辈为她搭建居住之时,本着不被人所知的避世之心,我自然是要遵守的。”
宋衍口中的朋友,忍冬不问也知,必是燕荣荣。
她很是识趣地点点头,将手搭在宋衍的佩刀上,一路随着他往前走。
小半个时辰后,忍冬终于听到燕荣荣的声音,又继续走了一段路后,她脸上的白布才被揭开。
吴宣名被五花大绑,身上的伤口并未救治,脸色也惨白发灰,她不免嗔怪地看向宋衍。
“即便你担心他跑了,也不必如此对待吧。”
燕荣荣见她担忧,忙解释:“他方才还和我玩掷骰子的游戏,是我听到暗号声,出来前将他打晕了,能吃能喝,好得很。”
听到吴宣名没有性命之忧,忍冬松了口气,开始替他解绑,燕荣荣想要阻拦,却见一旁的宋衍摇摇头,眼神示意跟他出去。
屋外,燕荣荣焦灼地回头看向屋内,不断追问:“真的没关系吗,万一那个吴国国君醒了跑了怎么办?我听了不少他们之间的故事,忍冬故事怕是早已爱上那位吴国国君,你就不担心她带着人跑了?”
“跑不了,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密道他们更不知道如何开。”
宋衍见燕荣荣眼下发黑,知晓她定然没怎么合眼,心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肉烧饼:“辛苦你了。”
燕荣荣没想到这种时候,宋衍还有心思排队去买肉烧饼,简直哭笑不得:“给我买肉烧饼,比查线索还重要吗?”
“你有些日子没回来了,想来也没什么吃食,我便吩咐手下人去买了些肉烧饼回来,只是已经凉了。”
宋衍见她大口大口吃饼,忙去倒水,却不想茶水也是凉的,他忙生火,却见燕荣荣拿起茶壶倒水,毫不介意地往嘴里送去。
宋衍并不阻拦,只是继续生火,将手里的热茶壶替换她手上的冷茶壶。
燕荣荣吃着吃着有些累了,下意识靠在宋衍背上,没一会,连半点声响都没了,宋衍回头看去,见她已然睡着,忙小心翼翼将她抱起,送到二楼的房间。
等他下楼之时,忍冬与吴宣名已牵手站在院子里,一副等待商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