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了,回去都再好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或者是能解释通的思路,看院长那边怎么安排吧。”
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张黎夏感觉,许家先这案子拿到院长那儿,大概率是可以上审委会的。
光看最高法把这案子发回重申就知道了,上面那些法官,肯定也是觉得这案子有值得挖掘的地方。
庭审结束,任真和常嘉航就又坐上了回h市的飞机。
或许是没什么多余的精力,任真随口把买机票的任务交给常嘉航,于是两人又坐上了头等舱。
“任律,怎么感觉你情绪不是很高啊?”
任真的脸倒映在窗户上,常嘉航凑了过来,这次可是头等舱,总不会坐的不舒服吧?
“在想案子。”
透过窗户往外看去,任真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庭审时的每一句话。
“我觉得这次咱们打的挺好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手头也只有这一个案子,常嘉航没觉得哪里有毛病。
“从辩护律师的角度,打的是没什么问题。”
任真扭过头来:“这案子的可能性基本上全被挖出来了,应该没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只是我在想,如果我是法官的话,我会给许家先判什么罪。”
“给许家先判?”
常嘉航迟疑了一会儿:“按照咱们的辩护思路,许家先的取款行为让他的银行卡透支了十七万多,按照不当得利返还不就行了吗?”
“那只是理论上。”
任真摇头:“伱要记住,在法律的世界里,有些案件是可以得出确定结论的,但是有些案件,是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的。
咱们的辩护思路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正
确或者存在合理性的解释。”
“也就是说,这次法官可能不采纳我们的辩护意见?”
常嘉航心头一跳,那我实习期间全胜的记录岂不是要被打破了?
“当然有这个可能。”
任真叹了口气:“支取和拿取的区别,直接影响到本案到底应该放在刑事领域,还是属于民事范畴。
按照我们的思路,许家先支取钱款需要银行方面的配合,所以不构成盗窃,这没有问题,因为支取的现金是经过银行方面核准的,就算是错误核准,也是核准后才交付的。
但是再往深层次想的话,持卡人和银行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也建立在诚实守信原则的基础上。所以许家先从第二次取款开始,他和银行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到底是否有效,真的不好说。”
“所以连任律对这个案子其实都没有一个定论吗?”
常嘉航有些吃惊。
从认识任真以来,他一直觉得任真是无所不能的,无论多么刁钻难解的问题,到了任真手里都会迎刃而解。
这还是他头一次,从任真嘴里听到不太确定的意思。
“你真以为我开上帝视角了?”
任真苦笑:“最开始我就说过,接这个案子,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一定能让他无罪,也不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他无罪。
只是我觉得,这个案子在法律上存在其他的可能性,如果不亲身参与进来的话,大概会遗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