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庆山进得道观大殿,殿内摆设简陋,黯淡褪色的三清祖师像,黑漆剥落、颜色发灰的桌子,外加桌前两个灰色的蒲团。
云道子背身端坐蒲团之上,身形笔直,左边露出一截白色拂尘,头上盘着道髻,随意插着一根枯松短枝,当作发簪,一身青色补丁道袍,虽显落魄,却丝毫不损其得道高人的气质,反而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左庆山心中暗喜,看来是遇到高人了,道长称呼郑叔为郑兄,想来两人关系很好,他不敢大意,恭敬上前行礼道:
“在下左庆山,乃是郑霄之侄,拜见云道子仙师。”
云道子手中拂尘指向旁边的蒲团,示意他坐下,也不言语,只是闭目打坐。
左庆山心里焦急,小心的看了云道子一眼。
这云道子端的是一副仙人容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色红润如婴儿,三缕长髯光华柔顺,好一位道家高人。
似是感应到左庆山的目光,云道子睁开眼,淡然一笑,道:
“既是郑兄让你前来,你之来意,贫道已知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得此难症,不过贫道有师门秘方,只要照方抓药,服用后包你龙出四海,子孙满堂,只是,先师有嘱托,秘方不能随意予人,所以这价格嘛......”
左庆山越听越不对劲,好家伙,这是遇上卖药的了?等等,难道郑叔,身体不行?
不过他随即想到,以郑叔的精明,应该不会受骗,药定然有效果,想来这道士确实有点能耐。
但是,他是找人救命,又不是找人重振雄风,他从小修炼《无极纯阳功》,某方面可以说是超凡脱俗,虽然还没试过。
左庆山只好赶紧解释道:
“仙师,小子没病,可能是中邪了。”
云道子摇摇头,抚着青须,叹道:
“世人何其痴愚,总是讳医忌药。不行就是不行,又何必推脱到鬼邪身上呢?有病就得治病。”
左庆山无奈,连忙道出自己的症状。
他心中暗想,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圣佛寺或者太微观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去,普渡慈航以前就在圣佛寺修行,鬼晓得圣佛寺和太微观里,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一旁的云道子却脸色一变,刷的一下起身,双目神光闪烁,定定的看着左庆山。
左庆山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赤裸裸的坐在他面前。
很快,云道子双眼神光消失,右手捏起剑指,以指为笔,以虚空为纸,绘就一副一尺大小的金色镂空符箓,落在左庆山头上,融进体内。
左庆山只觉一股凉意冲进头部,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赶忙起身躬身行礼道:
“多谢仙师。”
云道子扶起他,神色凝重。
“你别高兴太早,这道符只是暂时镇住你体内的厉鬼,等午时天地阳气最盛时,贫道再做法,帮你驱逐出厉鬼。”
“厉鬼?”
“不错,你中的是厉鬼噬魂咒,此咒以七条怨气极重的人魂,练成厉鬼,歹毒异常。厉鬼潜藏于中咒者体内,只要操纵者念出口诀催动,厉鬼便会不断吞噬中咒者精魂,看来害你的人修为不浅。你先休息片刻,午时将至,贫道也去做些准备。”
左庆山心情沉重,他本以为中的是诅咒之法,没想到体内直接藏了一只厉鬼,他不由暗自庆幸,还好他行动迅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灵薇见安庆山眉宇间皆是忧色,犹豫片刻,弱弱的开口道:
“左公子不用担心,厉鬼已经被师父镇住,他老人家修为精深,定然能够救你的。”
左庆山心里一暖,看着娇憨可爱的灵薇,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不少。
“多谢灵薇小仙姑安慰,我相信云道子仙师一定可以帮我驱除厉鬼的。”
灵薇灿然一笑,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午时一到,烈阳横空。
左庆山和灵薇来到青牛观院里,院子中间有一道云道子用朱砂绘制的阵法。
阵法中间是阴阳八卦,外围由无数玄奥的符文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