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青玉山,东坡。
绿树环绕,清泉流响,景色宜人。
一座青石堆砌的新坟静静而立,泥土尚新,坟前的墓碑上写着“显考左公玉峰之墓”。
左庆山带着吴林盛来到左玉峰墓前,拿出黄纸点燃,袅袅青烟,随风飘动。
吴林盛拒绝了手下的帮忙,拿起三柱香,蹲下借着黄纸上的火焰点燃,神情肃穆的对着墓碑躬身三拜。
左庆山待吴林盛祭拜完,上前接过香,插在墓碑前的泥盆里。
吴林盛一脸伤感,深深叹了口气道:
“如今朝局堪忧却骤失栋梁,真是朝廷和天下百姓的不幸啊。”
左庆山安慰道:
“有公公和朝中各位大人在,定然能廓清时局,再造太平。”
吴林盛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朵。
“何其艰难啊,灾劫四起,民生疲弊,国力日益凋敝,群臣却只知争权夺势,纵使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陛下年事已高本就无心朝政,如今心疾复发病情越发严重,对政事更加倦怠。”
皇帝有心疾?这事左庆山还是第一次听到。
“陛下的心疾难道连国师都治不好吗?”
吴林盛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暗道真是老了,年轻时是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他看着左庆山严肃的叮嘱道:
“此事贤侄万不可泄露出去。陛下从小便有心疾,继位后曾有一位姓陆的名医,为陛下治疗过,只是年事一高,又复发了。”
“国师此次出行,也是为陛下求取神药的,可惜在求药途中被乱匪杀害了。”
“说来也巧,之前救治陛下的大夫就是贤侄即将要赴任的凤池州人士。”
左庆山疑惑道:
“既然姓陆的大夫能救治陛下,为什么陛下旧疾复发后,不下诏让他进京救治呢?”
吴林盛摇摇头,失望的道:
“死了,在他救治完陛下,回到凤池州的晚上便死了。”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左庆山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而且他总觉得吴林盛今天好像不太对劲,他与吴林盛虽然之前见过几面,但决算不上熟悉。
吴林盛为什么对他说起这些隐秘旧事,尤其是这其中还涉及皇帝的隐私。
难道是他真的老了,变得多愁善感?
左庆山绝不信,一个身居高位,在宦海沉浮十几年而不倒的人会如此脆弱。
还是真的因为左玉峰的原因,将自己当做亲近的后辈子侄?
这时,吴林盛走到左玉峰墓碑前,有些自嘲的说道:
“我果然是老了,一时感慨跟你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他摸了摸头上梳的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转身看着英姿勃发的左庆山,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不凡,他失神喃喃道:
“你和你父亲那时候真像啊,一样满腔热血,一样英武不凡。左大人有你这样的儿子,想必也是无憾了。”
吴林盛到底不是一般人,转瞬间又回过神来,对着左庆山道:
“你父亲曾经送给我一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今日我也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