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香取、望月约的地方竟然是男公关店。 “夏姬桑,来过吗?” “没有。” “那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她耸了耸肩,“也对,毕竟以你的身份什么没见识过。” 因为黄濑凉太也在的缘故,他们进不去,这家风俗店不接待男客。 正好黄濑凉太也不想夏姬进去。 他有些头疼,酒井心樱可千万别把他的夏姬带坏了才好。 酒井心樱了然地笑笑,掏出手机给那两人打电话。 却打不通。 问了接待才知道她们几分钟之前带人往情人旅馆去了。 “我们去逛逛药妆店之类的吧,过会儿看到我的消息她们会来找我的。”酒井心樱说。 黄濑凉太干脆提议,“不然下次再约吧,今天不早了,而且姬酱还穿着礼服,不太方便。” “也好,这边确实,不适合夏姬桑这样的女性来,”她伸手替夏姬理了理胸前衣物,“披肩要掉了。” “难得遇见,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夏姬表示可以等,同时笑着问,“她们经常这样?” “嗯,经常,”酒井心樱点点头,并不为此而觉得难以启齿,都是这里的熟客了,“毕竟女人也是有需求的。” 听她们淡定地讨论这种话题,黄濑凉太脸颊发烫。 本来拉着夏姬的手,也只好不舍地松开,站到一边去。 酒井心樱一直看着夏姬,直到黄濑凉太离得稍微远一些,才迅速地瞥了他一眼。 “你喜欢他。”夏姬说。 “对。”酒井心樱很坦诚,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像个傻瓜一样,试图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 可夏姬很肯定地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承认了。 原来,把自己不愿意被别人看穿的心事说出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反倒如释重负。 “所以,这一次,如果你不好好珍惜的话,我会把他抢过来。” “他不是货物。”夏姬淡淡道。 “我是认真的。” 夏姬听了却是浅笑摇头,“你不会。” “你永远也不知道女人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也许吧,”夏姬很笃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不会,因为你是酒井心樱。” 酒井心樱逃避似的看向另一边,她不知道为何心绪如此汹涌。 然后她听见夏姬说:“况且,你也抢不走。” 该是怎样被宠爱着的才能用这种平和的口吻说出别人听起来如此狂妄的话! 酒井心樱想,大概就是因为夏姬太幸运了,她才会渐渐与之疏远。 没有哪个女性能克制自己的嫉妒之心。 可是在夏姬面前,她们与她攀比的资格都没有。 “你依然是如此。”让人想恨也无力。 “你也没太大变化。” “别人都说认不出我来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样子,“不过,跟欺负过你的人混一起,你不介意吧?” “我已经教训过她们了,你们怎样都无所谓。” “我想也是,如今的你功成名就,哪还会跟Loser计较。” 夏姬看着眼前艳丽的女子,心里轻轻一叹。 几年的不同经历,终究是对酒井心樱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表面上她变得强势了,可实际上,夏姬发现她逐渐陷入自卑的情绪。 夏姬伸出手,酒井心樱看了半晌,有些疑惑地把手放在上面。 “听着,”夏姬说,“我很感谢你的坦诚,三年前,你有勇气跟我说‘夏姬桑,我希望你过得好,可又忍不住希望你过得不要太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又怎么能轻易把自己定义为Loser呢?” 酒井心樱愣愣的。 “不管你有着怎样复杂的情绪,当有人污蔑我陷害我,你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我身前。” “你怎么知道……” 不待她将话说完,夏姬接着道:“可友谊不应该建立在互相之间的抱团哭冷上,难道只有奉献才能宣誓你的存在感证明你的价值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冷,像刀,割得酒井心樱痛楚难当。 “我……”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也不想的。” “所以,当你意识到自己心性上的缺陷时,不应该只是逃避。” 夏姬说的诚恳,酒井心樱只觉得苦涩不已。 “像你……是不会明白的,”她有些出神地看着繁华的街道,陌生的人往来行走,“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自己善良美好。” 她曾很长的一段时间陷入内心的自我谴责,夏姬是她最好的朋友呀,她怎么能对她产生那样的情绪。 可是,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了羡慕嫉妒的本能呢。 所以她只能选择远离。 她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她反而能平复心情。 “很高兴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叙旧,”酒井心樱眨了眨眼睛,睫毛刷得精致好看,“我以为,这辈子你跟我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 “只要你愿意,”夏姬抱住她,“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一开始,她对酒井心樱确实没有什么感情。 她从来不需要用同性的友谊来向谁证明自己受欢迎或者品性好。 可酒井心樱毕竟是有些特殊的。 尽管她并不完美,但夏姬已承认了她。 “夏姬……” “嗯?” 很多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是没有开口,过分的煽情是多余的,“很遗憾没能跟你考上一样的大学。” 那样的话,她大概能离夏姬再近一点。 “但可以一起逛街。” “好,一起逛街。你这么优秀,我得加倍努力才行。还有我应该为自己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感到高兴才是,以前太年轻,对不起。” 夏姬拍了拍她的脑袋,酒井心樱笑得像个被宠爱的孩子。 黄濑凉太只是数了数路过的行人数,回过头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好像横在她们之间的冰雪突然消融了。 他嘟了嘟嘴,偷偷地不高兴着。 夏姬都没对他做那么亲昵的动作。 * 香取真衣和望月若香是跑着过来的。 “不好意思,不知道夏姬桑和黄濑君也在。” 她们的头发有些凌乱,并不算热的天,鼻尖冒了一层细薄的汗珠。 靠得近些,能闻到她们身上未完全散开的气息。 几人压过一到夜里格外热闹的街道,吹着凉爽的风,空气中有鼎沸的人声,有浓烈的香水味,有闪烁的华灯,金迷纸醉的歌舞伎町从不缺少对它充满好奇的人。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曾经,关于现在,还有未来。 “高一的时候,我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考个不错的学校,有个体面的工作。” 在日本,大家似乎都习惯了,结婚后由丈夫扛起家庭经济的负担,女人安心地做个家庭主妇。 但事实上,香取真衣跟望月若香本身就有些叛逆,她们不想过那种只能靠男人的生活。 可是在中学那种年纪并不大的时候,她们也只能做一些坏事,欺负别人娱乐自己,来减轻对未来的恐惧和不满。 只是,让她们意识到这种反抗损人不利己的,是夏姬。 当然,也许她们本身也知道。可是弱小无力的人,太容易对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上瘾。 真正让他们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人,是夏姬。 “每次想到你,就会想到……” 那天,香取真衣跟望月若香在游戏城里玩到天黑才回去。 回家的路灯坏了还没有修好,她们得经过漆黑的巷子。 这条路她们走过无数次,已经是闭着眼睛也能从头走到尾不带磕绊一下的。 但那天,她们遭遇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 一个黑影从她们经过的独栋窜出来。 开着手机照明的两女生被吓坏了,不确定自己看得真不真切。 望月若香根本没想那么多,女生遇到惊吓本能就是尖叫。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可能只是家里的猫跑出来了吧。” 可是她们都知道,猫的动作不可能是这样的,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怕是怕,但她们尚且没有往更不好的方向想。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小跑起来。 可是在她们提心吊胆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擒住他们,捂了她们嘴巴,紧紧的,差点把她们勒断气了。 两个歹徒把她们拖到一个角落,意图施暴。 那时候心底的绝望,大概没有人会明白。 腰上是冷冰冰的刀尖,按住他们嘴巴的手粗粝,带着茧子,力劲极大。 对方身形魁梧,比她们高大得多,带着淡淡的酒气。 完了! 她们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们闷着声让她们脱裤子,她们也只能照做。 香取真衣声音发抖却故作镇定地问:“请问可以带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