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憬死在了新皇登基前，她本可以在楚孽的庇佑下好好度过余生。

但楚孽明白，她依旧是那位名为陈憬的姑娘、是那个始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绝不动摇的女将军。

她以自己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并让自己的价值发挥到了最大。

“皇上，上千名百姓在城墙上共同写就血书，请求放过叛军陈光启之女——陈憬，让她入土为安，免受鞭尸之刑。”一位面相清瘦的大臣缓缓说道，“依臣拙见，应当顺应民意，否则定会给将来埋下祸根啊。”

话音刚落，一位年迈老臣接着说道：“皇上，这些刁民不足为惧，若是不严惩恶人陈憬，难立皇族威严啊！”

早朝上，群臣正在就如今陈憬的处置结果争得面红耳赤。

突然，楚孽开口了，众人几个呼吸间就安静了下来，“陈光启追封护国公，陈憬追封皇后。”

“……”

此语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但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原因只在于天下是楚孽一人经过数十年的韬光养晦，一点点打下来的。

坐上龙椅，也只是因为能坐上只有他。

“遵旨。”群臣齐刷刷地回道。

如此天下刚定，要处理的破烂事不少，所以每次早朝都得上到正午左右。

“乌巴图封西域王，设立通商重镇，允许两族交流往来……”

处理完最后一件事儿后，疲惫的楚孽留下随行的太监，独自来到了城外的皇陵。

皇陵的山顶有一棵枫树，不大，楚孽却对它十分照料。枫树的石墩旁留有一副甲胄，是陈光启后面送来的，说是陪伴了陈憬一生，历经了大大小小百余场战事。

楚孽就在枫树旁坐着，什么也不做，直到天上撒下月光。

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天下终于变得跟当初他们所期盼的那样，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崇景三十七年，楚孽还是如同往日一般，来到了皇陵山顶，只可惜如今年老体弱，爬山就已经耗去了大半体力。

走到山顶，曾经的枫树已然长成了大树，矗立在山顶上，俯瞰着皇城。

其实，楚孽一辈子都没怎么说过心里话，曾经如此，现在也如此。所以他始终不敢确定，陈憬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直到生命的末尾，他才终于明了，有时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机往往就在那一刻，不能早不能迟。但只要一错过，就再也没有它原本的意义了。

“陈憬，我会不会来的有点迟了呢？”

楚孽缓缓闭上双目，靠在枫树下，两行热泪流下，离开了人世。

……

山谷里的小院内，端坐于草甸之上两人豁然醒觉。

“欸，这么快？”长生一下子从玉蝉的肩上跳到了陈权的脑袋上，“怎么样，用你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她没有？”

可陈权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双眼还是一副无神的模样，直到那熟悉的嗓音再次出现在耳畔。

“前辈……成功了吗？”楚惊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玉蝉却看得到她颤抖的双手。

听到楚惊雪的话，陈权回过神来，抬起左手才发现玉蝉印已经不见了。

“你们成功了。”玉蝉笑着说道，“依我承诺之事，你们可以在潭中挑选一件法宝。”

轰——

石柱再次升起，琳琅满目的法宝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陈权，快起来！等会儿让那女人把最好的挑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