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大家紧急召集过来,就是通报个事,现在有些人故意散播流言,说小年,也就是腊月二十三,在公社那赶大集,这是纯粹子虚乌有的造谣!这是……”
关永华气得脸红脖子粗!
人家县里头派下来的滕干事就在公社蹲点呢,十里八村竟然都传言说是他说的,小年赶集!
我特么哪张嘴说过小年赶集!
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吗?
会议室里一片惋惜声,大家伙低着头,把烟抽得更狠了!
“都少抽点,想呛死几个啊!”关永华还想说两句,就被屋子里的烟气熏得直咳嗽,“老张,你把窗户推开透透气,这特么的,烧灶坑呢!”
老张白了他一眼,坐在那一动没动。
“老张,老张,你耳朵塞鸡毛了……”
关永华一看张子义如此不给他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扯着嗓子喊起来,张子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双眼红红的似乎要杀人!
“叫唤你麻痹!”
关永华黑着脸,一脸怨恨的看着他!
于长海急忙冲老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自己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
外边清冷的空气吹进来,冻得大家一哆嗦。
“等下大伙回去通知一下,赶集这个东西就是给那些居心不良的坏分子搞尾巴提供场所,以后咱们公社再也没赶集一说,也绝对不会组织什么赶集,都听到没啊?”
于长海咳嗽一声,像读稿子一般抑扬顿挫的把事情交代一遍,十三个生产队,二十六个正副队长都没吭声。
“坚决拥护公社决定!”
一队副队长杜正海突兀站起来,高高举起拳头,大声喊道,“坚决铲除余孽,让赶集绝迹!”
滕干事冷峻的目光忽然亮了起来,盯着杜正海看了半天,看得杜正海心里发毛,尴尬一笑。
“你很好!”滕干事点点头,“于队长,让大家伙都表个态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曹,老曹你别抽了,抽不死你,你是咱们太平山公社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你来讲两句。”
老曹把铜烟袋锅放在桌子上,清清嗓子,“既然领导让我表个态,那我就问你们一件事,就算我们这些小队长把会议精神通知下去了,等到年二十三的时候还有人去公社赶集,咋整?”
“咋整你说咋整,都抓起来!”关永华又扯着嗓子叫唤起来,老曹白了他一眼,“你能抓几个?”
这一句话把三个领导全都干没电了!
是啊,每年赶集的时候人都乌泱乌泱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抓?
抓谁?
抓几个?
怎么抓?
到时候万一惹怒了老百姓,搞出事来,这个责任谁出来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滕干事,现在他是这间屋子里最大的“官”。
滕干事也麻爪。
别看现在大家伙闹得欢,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喊口号,要是真出事,这帮孙子跑得比谁都快!
这里不是京城,不是省城,更不是县城!
这里是穷乡僻壤的太平山公社,大兴安岭东麓,天高皇帝远,民刁贼人多。
说句不好听的,把他滕干事敲了闷棍,挖个雪坑埋下去,就跟粮库里死个耗子一样稀松平常,查都没地儿查去。
就像先前太平山大队那俩队长和副队长,明摆着就是让人给弄死了,可弄死了又咋样,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