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她神志晴明,双眸也尽是了然之色:“好吧,就算我醉了吧,莫要将我方才问的话放在心上,我不过是随意一问而已。” 小侯爷未曾答话。 百里花影盯着面前的男子,拉着他的衣袖道:“回家吧,我们都回家了。” 他点头:“成,我先送你回去。” 他搂过女子的腰,转身往高塔下飞去,疾风吹过额角,很快又停止,落地了。 荒无人烟的后街小巷之中,仅有他们二人与月色相伴。 猛然。 湖水剑上的青光却更亮了几分,她的双眸被刺的半眯了起来,正要抬头看去,脑袋就被压下,整个脑袋埋在那人的心口,冷香若鬼魅的大手将她紧紧包围住。 “你!” 乐正余亦将她护的很紧,手持湖水剑,极为警惕望着面前略带杀意的人:“徽生将军这么晚提刀于此是为何啊。” “侯爷不知道吗?”他冷言:“侯爷这般无惧?莫不是以为这天下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这么些荒淫之辈?” “荒淫?”小侯爷笑道:“你这话就荒唐了,本侯一向清廉自爱,不近女色。” “那你怀里的是谁?” “这?”他将人护的更小心了几分:“这是我兄弟。” 那方的徽生似是无意再与他多言:“花舞楼的晚霜到底如何得罪了侯爷,侯爷竟然日日都宣她伴在左右?” 竟然是吃醋? 小侯爷叹气,果然是吃饱撑的。 “我说将军,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放下湖水剑:“本侯不认识什么晚霜,平日里与南山喝酒也从未叫过花舞楼的姑娘。徐娘没告诉你吗?” “徐娘自然说过。”他蹙眉:“可晚霜这几日不愿见我,徐娘也说这几日晚霜一直都伴在你身边。” “徐娘的话不可信。” “那你方才还叫我去问徐娘。” 小侯爷毫无正经的绕弯子:“那我是为了以证清白啊,现在徐娘话没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了,我当然要说她是假的了?你这人听不懂话吗?” 百里花影听得烦闷最后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要是徽生将军,我就开打了。” 那方徽生怒意更甚了几分…… 乐正余亦本就无心与他结下梁子:“将军,本侯素来不近女色,唯一一个女色也就是我抱着的这个,这个还是我对月饮酒的友人。我骗你毫无意义,我当真不认识什么晚霜。” 百里花影推了乐正余亦的怀抱,大呼了几口空气,乐正余亦细瞧了无危险后,也不再护着她,收了手臂转身往街巷的石板墙上靠去,红衣女子对那方的徽生道:“我可以作证,他这几日一直都与我在一起,并无见过什么晚霜姑娘,昨日我们去买酒的时候,徐娘也说过这位晚霜姑娘,我……” “你为他友人,自然为他辩解。” “可我也是女人啊,我没有必要拿旁人的清白做虚词吧。”她望着那方的徽生将军道:“将军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朝中新贵,为何会和花舞楼的女子牵扯上关系呢?你可知道这对你他日的仕途有极大的影响?” “哦。”小侯爷恍然大悟:“看来是晚霜姑娘有情有义不愿自己的身份拖累了你,所以拉我出来做幌子,叫你死了这条心,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将军你遇上个好女人啊。” 百里花影直接踢了小侯爷一脚,那边的乐正余亦往后一躲,挑眉:“没踢着。” “你嘴巴上抹了毒吗?说话这么没着没调。”她拉着小侯爷的衣袖,妄想离开。 “侯爷。”徽生将军开口:“可否麻烦侯爷陪我走一趟花舞楼?” “天已经很晚了,我累了。要回去睡了。”他半打着哈切:“我还要送花影妹妹归家,你不能麻烦我陪你去花舞楼。” 百里花影捂住他的嘴:“好,我们陪您去。” “你怎么老是和我对着干啊。” 百里花影蹙眉:“你若是今晚和他闹急了,你们打一架,明日京中会传出什么传言,你也不多想想。” “能有什么传言。我还怕那些?”他摇头晃脑,满不在乎:“本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人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那方的徽生将军抬头:“侯爷倒是疏阔。” “你方才还骂本侯是荒淫之人呢。”他不满的开口:“现在有求于本侯就说好话?你们都这么虚伪的吗?”小侯爷拉着百里花影的衣领:“你也是如此,有事求我就好说话,没事求就一口一个贼的喊。你们这些官爷果然都是口不对心的。” 那方的徽生低下头,见场面如此花影点头:“都是我们错,你最诚实,最可爱,那您能不能去一趟花舞楼啊,我还真的蛮好奇那位晚霜姑娘为什么会说你是她的情郎。” “本侯英俊潇洒,貌胜潘安,这京中那个女子看到我这张脸不垂涎三分,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不是也愣了几秒吗?晚霜姑娘说我是情郎只能说明她眼光好。” “你要不要脸的啊。” “这张脸难道还不够美妙吗?”他转身往北街行去。 百里花影在他身后偷笑,对着还楞在街巷当中的徽生招手:“走了走了,他陪你过去。” 徽生收了手里的长刀,跟在女子身后:“他……这么好说话?” “这位侯爷要顺毛摸,你命令他是不可能的,求他也不可能,多说两句夸他的话,他自然而然就高兴了,只要他高兴了,什么都会答应的。” “哦……” “就是孩子的心性。”她连连加快步子走到侯爷身边,正是黑夜荒唐时分,北街本就是乐音歌舞飞扬之地,四处灯火阑珊,琳琅泫然。 觥筹交错间多的是纸醉金迷的醉生梦死,他穿堂而过,一身紫衣落了月光,格外凛然脱俗,不似人间之色。 百里花影盯着灯火下小侯爷的侧脸,明白了何为美若冠玉之意,当真是明亮多情之人。 花舞楼的徐娘依旧拿着那寸金所铸的算盘,满目钱财酒色之俗,瞧着往来的官人贵胄总要压着声音娇声唤上几句。 “这不是侯爷吗?酒喝完了?二子再给侯爷拿上两壶酒。” 乐正余亦抬手婉拒,身后的徽生将军也踏门而入,百里花影站在二人中间,仰头瞧着四面胭脂粉香,笑颜轻浮。 “徐娘给我们一个房间,再叫上秋霜姑娘过来。” “侯爷真是说笑。我们这里啊,只有晚霜姑娘,哪里来的秋霜……” 乐正余亦一愣而后苦笑道:“记错了,对就是晚霜姑娘,你直说是凌月阁的少阁大人过来寻她便好,其他的话不要多说。”小侯爷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到一旁恭候服侍的二子怀里:“再给些酒菜,要好的,不好的话,明日就给你花舞楼拆了。” “侯爷就会说笑。”徐娘对后喧叫了几声,二子便领着他们往三楼厢房去。 行在路上常有烟花之声,叫人面红耳赤。 小侯爷有意无意的将花影护在身边,叫旁人瞧不见她的模样,更叫她瞧不见旁人。 徽生将这一切看进眼里,重新打量面前俊美若灵的乐正余亦。 “三楼的厢房之中飘来微凉的夜风,乐正余亦打着哈切将门窗尽数打开。”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对着那边的徽生道:“你找个地方躲着去。我们帮你问她,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吧。” “为何?” “这么多废话。”他正要出口话语,那方的百里花影就上前捂住那人的口鼻:“你就听他的吧,他不会害你。” 徽生半犹豫的转身往垂地的窗帘后躲去。他方躲好,敲门声便响起。 “进。” 他靠近百里花影搂住女子的肩头:“唱一场戏啊。你配合一点。” “配合?” “离我近一些。”男子身上的冷香又一次铺满鼻尖,她一直都很好奇这股香气是什么,红着脸盯着那人的下颚:“你身上的冷香是什么味道?” 水蓝长裙的女子柔弱而入,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决然与难堪。 “侯爷万安。”女子跪下。 乐正余亦轻视一般的瞧了那女子一眼,转头在花影耳畔玩笑低语:“你说我身上的香味?你喜欢?” “你别闹。”她耳边满是少年话语之间的热气,叫她心都烧了起来,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肩头却被死死的扣住,乐正余亦的气息又进了几分,冷香席卷而来,猛地扑进她的鼻息间,熏得她头昏脑涨。 “这是叫空谷幽兰,南宫大夫特地给本侯做的香味。”他压低了声音,耳语缠绵:“是□□。”又笑:“闻多了会死哦。” 百里花影蹙眉,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妄想要怒视却被他双眸之中的艳色夺去了神志。小侯爷疏阔一笑:“你吃过我给的糖葫芦,不会中毒的。喜欢就趴在我颈窝多闻一会儿吧。” “你一定要这么轻佻吗?” “来青楼不和姑娘亲近一下,对不起我的银子啊。” “登徒子。” 那方的晚霜一直跪着,颔首不抬,乐正余亦没有理她的意思,她也没有主动搭话。 门外送酒菜的人来了,纷纷不解的盯着正跪在地上的晚霜。 待人离去,小侯爷松开了百里花影,随手拿起桌上的清酒,细细的闻了闻而后笑道:“这酒名□□风笑,为谷酒,配上春日的新笋翠然一碟,再来一碗宋家羊肉汤,些许葱花,脆骨羊肉,半浓稠似熬干的汤,当真是这乍暖还寒时最美满的一件事。本侯说可对?晚霜姑娘。” “侯爷圣明。” “圣明?”小侯爷将春风笑饮下,凉酒下肚自是凉然:“本侯只怕是糊涂了。也不知是何时本侯成了晚霜姑娘的常客了?” 他将酒杯拍在桌子上:“你可知道侮辱本侯是什么罪名?” “侯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