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是难测。
在这个时代,农村姑娘能嫁到城里去,绝对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儿,说出去娘家人也都有面儿。
凡事过犹不及,哪怕是亲戚,一旦涉及到了利益,尤其是关系到吃饭的根本问题,面子就不太重要了。
何况秦淮茹自从嫁到城里去后,贾东旭一次都没到过岳父家,矛盾和不满积攒下来,这次终于爆发了。
家丑不可外扬,放在以前,秦京茹的两个表嫂,是不敢和村里人败坏秦淮茹名声的。
但今儿她们就敢了,显然不管是秦信兵还是秦淮勤茹的两个哥哥秦淮中和秦淮民,都对贾家十分不满。
今年农村多苦啊!之前吃了那么久的救济粮,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买到返销粮,秦淮茹却又来了。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再是自家人,经常不来往,加上又有矛盾,时间一长,感情就淡了。
阳光明媚,轻风吹拂。
“虽说表姐只背走了几十斤红薯,但队里搞副业也是很苦的,吃不饱饭影响挣工分。”秦京茹说。
“表姐家多吃点儿,我姨妈家就少吃点儿,几个表嫂能没意见吗?”
唐海洋点点头,轻叹道:“这年头困难,大伙为了口吃的,确实都操碎了心。”
“今儿分下来的粮食其实也不多,只能说比前段时间好些,你没事儿就跑我家来吃晓得不?”
“你那些口粮节省下来,怎么说也能让成叔成婶儿他们多吃几口,你别不好意思。”
秦京茹嗯了下,左右看了几眼,凑上前嘀咕道:“说句不要脸的话,爸妈巴不得我经常到你家吃饭。”
说完,脸臊得通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红润,脸颊上的寒毛都晶莹可见了。
“那就好,只要成叔成婶儿没意见,让你跟着我吃几顿饱饭倒是小事。”唐海洋轻笑道。
秦京茹瞥了他一眼,憨憨一笑,默默点头,心里美滋滋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简单点说,她跟了唐海洋不就是为了能吃的饱、穿得暖么?
时间一晃,上午就过去了。
快到中午时,秦信忠敲响了写有“风调雨顺”四个白字的大钟,于是队员们按时下班。
这年头农民干活说是八小时工作制,实际上下工时间并不固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农民上下工一般根据四季夏日长冬日短、劳动地点远近和农活完成进度来决定。
队长一般都看日头,有日头就敲钟集合下地,落日头就收工,冬夏如此。
春天种地的时候,天不亮就起床,等赶到农田开始种地的时候,天刚好放亮。
早晨收工,记二分天;到中午十二点,上午收工,记四分天。
晚上一直到天黑了无法种地的时候,才开始收工,又记四分天,全天一共记下十分天。
夏天的时候,需要铲三遍地的,也是天不亮就起床,赶到农田的时候,天也开始放亮了。
到了晚上,也是看不见地上小苗的时候,才开始收工回家!
秋天的时候,天不亮就起床,赶到地里的时候,天也没有放亮,就摸黑开始收割庄稼。
晚上回家吃完晚饭之后,还要摸黑干三四个小时活,抢收庄稼!
秋天粮食收割完之后,就到冬天了,收割的庄稼全部拉到大晒谷场,开始打谷脱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