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寒假回来就能住上大房子,江佑白也是喜不自禁,接着好奇地问道:
“多少钱啊?”
正哼着歌的老江同志一脸神秘地伸出右手,笑嘻嘻地竖起两根手指。
两千!?
我滴个乖乖。
难怪叫职工福利房呢,这福利确实杠杠的,折合下来,一平米也才20多,基本算是半买半送了。
给儿子报完喜讯,老江就回车间上班了。
索性无事,江佑白拿出一本《小平文选(1975-1982)》,认真看了起来。
想要在这个改革的巨浪中弄潮前行,不读懂邓公是不行的。
读着读着,江佑白就越发佩服。
如果说伟大领袖是战略家,那邓公就是英明的策略家。
那些回避争论、调和左右、张弛有度、一以贯之的一系列策略。
绝对当得起“一人千古,千古一人”的赞誉。
而且,文选里邓公说话简洁、朴素,却又一针见血,比后世那些枯燥无味的机关文风要好太多。
一时间,江佑白竟是看入了迷。
可好景不长,屋外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江佑白的思绪。
“佑白!我亲侄子在家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佑白屏息凝神,想要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
但想了想,要是家里没人,这便宜小舅指不定得去家属区挨个打听自己。
江佑白无奈开了门,还没跟小舅打招呼,赵老二就一个闪身进了屋里,大咧咧坐在板凳上翘起了二郎腿。
“还是老样子哈。”
赵安义在厂子当学徒工那会儿,每天都来家里吃饭,自然是熟悉得很。
“小舅,你没跟大舅去摆摊吗?”江佑白也扯了张板凳坐下。
赵安义贱兮兮地笑道:“去了去了,这不是抽空过来看看你么。”
得,八成又是偷懒摸鱼来了。
江佑白继续端起书,不想搭理赵老二。
谁知赵安义凑了过来,把书拿走,一张大脸盘子就这么直勾勾望着江佑白。
“佑白,你不厚道。”
“怎...怎么了?”江佑白有些心虚。
“赵磊都跟我说啦!原来你就是那个南方佬,啧啧,我昨天说什么来着,外甥像舅,说真的,你爹妈可没这种头脑,你这脑袋瓜子,铁定随我!”
说着,赵安义拍了拍亲侄子的肩膀,一脸的谄笑。
好嘛,忘了表哥了。
昨天赵磊不在,忘了提醒他。
家里又是新修鸡栏,又是摆摊挣钱,算是大变样了。
凭着赵安义的狗鼻子,指定能嗅出来点不一样的味道。
大舅不理他,舅妈不睬他,外婆一问三不知。
突破口就在表哥这儿了。
老实巴交的表哥,哪里是赵老二的对手,估计三两句话,就被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想到这,江佑白摊摊手:“小舅,上个星期确实去了趟京城倒腾了一批次色瓷器,但可没挣好几万,赚点小差价罢了。”
“那你们还去不?”
“嗯,下周还有一批。”左右瞒不住,江佑白索性承认了。
赵安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即笑道:“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赵磊两个半大后生出门在外,做舅舅的实在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
明白了,这便宜小舅是属狗的,还是癞皮狗。
江佑白刚想拒绝,但转念又想到含辛茹苦的大舅妈,想到舐犊情深的外婆,和一生要强的外公,只得咬咬牙说道:
“行,后天一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