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走过不久,花神医从偏房里走出,摸索到了前院,双眼清澈,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一个盲人。
“芙大人,此事已经大功告成。您应该马上去找琳大人汇合,想来林府那边应该也已经得手了。”
“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夫人有些黯然神伤,又说道:“只不过,老娘如今是寡妇了!”
怡红院和庄府并不近,甚至有些远。
庄府里有一个让一个男人伤心的男人,怡红院里有一个让一个男人伤心的女人。
“这天下第一大城的妓院比起方家来,在气派上竟然还能隐隐盖过一头。茅厕都是玫瑰花的香气,当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开春以来,大楚的天气就没好过,不是小雨就是大雨,亦或是连绵阴雨,今天天气不错,大雨过后,是难得的晴天。
方浩赶到怡红院,却发现这里根本混不进去。
因为这里不对外地人开放,他没有当地衙门发放的临时居住证令牌,被守卫拦了下来。
他准备从后门翻进去,却被一座大型法阵拦在了门外,只能透过门缝看到怡红院的冰山一角。
从厕所飘来的掺杂着花瓣与胭脂的香气,让他一度想吐。
楚国向来奢侈。一边大肆开疆拓土,掳掠修仙资源,一边又将这些修仙资源投入到妓院、酒馆、赌坊这些消遣娱乐性的场所。
并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向往长生,崇拜不死,很多人修行只是为了更好的享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青莲剑仙—李太白的口头禅,被这些人奉若至宝,甚至将其当作祖训,代代相传。
人族是一种掺杂着七情六欲的种族,他们可以为了恨,走向不归路;可以为了爱,迷途知返。红尘滚滚,不过如是。
距离师傅给的假期,只剩下了五天,方浩却发现面对铜墙铁壁的怡红院,根本无能为力。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被全城通缉,画像挂满了丹阳的每个角落。
好在他早就卸了妆,如今的他是一位摇着纸扇的翩翩公子。
通过在朝歌掌握的与乞丐熟练交谈、迅速拉近距离的技巧,他成功拉近了和丹阳城内乞丐的距离。
从他们口中,方浩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近日,丹阳城内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上到襁褓中的婴儿,下到拄着拐杖的老人。无一例外,他们都被乱刀剁死,鲜血与白骨齐飞,春花葬西天极乐。等到衙役接到民众报案,赶至现场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条染血的胳膊紧紧抱住了其中一位衙役。
衙役在慌乱之余,把此人送到了太医院,后来才发现这是庄大人的原配。没错,惨遭灭门的就是庄家!庄夫人是唯一的幸存者。
方浩心中有些忐忑,难道是其他复仇者见庄文的头颅被自己割走,然后对庄家展开了血洗。可是也不对啊,既然如此,为什么只通缉我一个?带着这些疑问,他这次又走进了怡红院。
“跟你说多少次了,外地人与狗不得入内。”月上柳梢头,龟公指着怡红院门口的木牌上写的九个大字,不耐烦地说道。
方浩摇着折扇,递过去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龟公接过令牌,将信将疑地问:“这是你的?”
“没错,前几日在衙门处办的,不知道这块临时居住令牌能否进得这怡红院?”
龟公看罢,恭敬地将令牌塞进了方浩的褡裢里,赔笑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怠慢了公子爷,您里面请,这些个都是怡红院的头牌。”
龟公指着眼前的一群莺莺燕燕,又为方浩整理了衣裳。
“哎哟,公子,您来了。这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您了。”
“我第一次来!”
“没事,第一次来也不打紧。我们姐妹呀,指定把公子服侍的舒舒服服。”
“本公子只想来听听小曲,喝喝酒。本公子听说小蝶姑娘才艺双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知小蝶姑娘可在?”
姑娘们方浩并没有让她们留下的意思,识趣的离开了。龟公只能尴尬地陪笑。
“公子,小蝶姑娘前几日染了恶疾,没了。”
“那之前那个老鸨呢?”方浩又问。
“染得是同一种恶疾,前几日也没了。这不,才让奴才接两天班,怠慢公子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方浩一听,竟是直接晕倒在了地上。龟公见状,连忙扶起,又让其他人过来扶方浩上二楼的雅间休息,并安排了一位姑娘在阁楼上服侍方浩。
这种办得起临时居住令牌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道行高深的仙人,亦或是腰缠万贯的富商。
龟公打着待会狠狠敲上一笔的如意算盘,走到了门口,看着门前的车如流水马如龙,费力地吆喝起来。怡红院并不是丹阳城最豪华的青楼,自然要花费些力气扩大知名度。
二楼的雅间内,方浩双眼睁开,射出亮光,一点也不像刚刚苏醒的样子。
他故技重施,来到了怡红院的二楼,任务里明确写着小蝶姑娘住在二楼。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一位擦着浓粉的姑娘正在对着镜子化妆,应该是无暇顾及到他。
他正要翻身下床,去小蝶姑娘的房间去一探究竟,却不想触碰到了床上的铃铛。
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方浩暗道一声糟糕,身形顿时刹住。
“公子醒了,需不需要奴婢服侍您。奴婢对唐诗宋词都很有研究的,公子若是想探讨诗词歌赋,可以找奴家啊!”姑娘身材标致,年轻美丽,脸上活跃着朝气和活力。
方浩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问道:“没想到青楼里的姑娘也是这般高雅!”
方浩语音未落,姑娘却已经暴跳如雷,指着方浩的鼻子骂道:“怎么,你是看不起老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的志向就是成为天下最出名的花魁,哪怕将来天上的仙人,想要爬上我的床,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方浩哑然,不知所措。他本以为这些女子都是生活所迫,没想到竟然有人觉得这个行业无比光荣,可能是他的思维太超前了吧。
“怎么,不相信?”姑娘不屑一顾地摇头,看向楼下拥挤的人流,“你们这些男人总是故作清高,一个个自命不凡,夸下海口。到了床上,一个比一个溜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