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郡的官道上,五匹马缓缓前行,来到一处杏花飘香的村落。村落不是很大,村口酒帜高飘。
朱启年的兴致甚好,不觉勒住坐骑道:“下来歇歇腿吧!”
朱清担心地道:“统领要喝酒?”
朱启年说:“只喝碗热茶!”
说话时,朱浊早已把酒店打量清楚,倒也不足为虑。朱启年这才策马来到近前,五个人一齐下了马,由朱刚就手拴在马桩上。
酒店冷清,座位冷落,只有一位鹅冠道人在位,桌子上搁着一个大红葫芦,桌上杯盘狼藉。道人酒足饭饱,竟自伏身桌上睡着了,发出了极大的鼾声,为如此冷静的气氛,增添了一些生态。
五人落座,立马上前招呼。朱启年要了茶,让掌柜的上了一些野味。朱刚,朱柔,朱清,朱浊护主有责,不敢喝酒。掌柜看出了五人气势不凡,不敢怠慢,只得亲自打点,虽说店里也没伙计供他使唤。
野味不多时就呈了上来,一大盘烧鹅,五只烤鸭。朱启年笑道:“这样就好!你们不用拘束,我们这就用手撕着吃吧!”随即撕了一大块,入口大嚼起来。
朱刚,朱柔身为护卫,早就饿坏了,连吃了好几块,点头赞道:“味道很棒!”
朱清,朱浊身为谋士,不便放肆。朱启年让了几回,二人也只是欠身答应,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慢慢嚼着。两双眼睛却频频望向隔座上的鹅冠道人。
高煦吃了一整只烧鹅,偏眼看着道人座上的美酒,笑问掌柜:“好香的酒,给我们也上些来!”
掌柜上前赔笑道:“这没法子的,这位道爷的酒是自己带来的,小店有自酿的‘杏花酒’,只是比起这位道爷带来的酒,劲道却是差多了!五位客官尝尝吗?”
朱启年道:“原来这样!”指了一下大红葫芦说:“他一个人那吃得这么许多?去,拿过来给我们各人斟上一碗,给他些钱也就是了!”
掌柜怔了一怔:“这个……却要问过他本人才行……只是他却睡着了!”才说到这里,道人鼾声忽然停住,接口道:“谁说我睡着了?”
掌柜笑道:“原来道爷醒了。”
道人伸了个懒腰道:“想打个盹儿,偏偏遇到你们,又被你这个老鬼给吵了,看来是睡不了喽!”
朱柔听他口没遮拦,生怕主子怪罪,脸色一沉,正要喝斥几句。朱启年目光却很放松,并没有生气,敢情他这会儿兴致很高。道人虽是口没遮拦,他却并不怪罪。
朱启年笑道:“道长真会说笑。你葫芦里的酒,香气四溢,引动了我等酒兴,实在抱歉!”
鹅冠道人聆听之下,这才缓缓回过身来。五人这才看清他的真面,本以为对方是一副横眉竖眼的凶相,却竟是个眉发修秀,皮肤白皙的斯文卖相。
道人酒意全个打消,一双长眼频频在五人身上打转,“既然如此,我就向五位赔上个不是吧!”
朱清眯眼笑道:“那个要你赔不是,我们只是要喝你葫芦里的酒,尝尝到底是个啥滋味。”
道人鼻子里“哼哼”两声,却连正眼也不看衣着华丽的五人一眼。
“不巧得很!”道人说:“酒是有,只是剩下的怕是半碗都不到。”
掌柜连忙递上酒碗,朱刚接过来看了又看,擦了又擦,递过去。
道人摇了一下葫芦,看向朱启年笑道:“不是道爷我夸口,这酒只怕走遍天下,也难吃到,性子可是烈得很,没有酒量的人一口也就倒了。阁下英武盖世,看来半碗也还当得,多了我也没有了。”一面说着,随即打开了葫芦,先自在自己酒碗里倒满了一碗,才在朱启年碗中尽数倾入,果然只是半碗就已告罄。阵阵酒香,随风四溢。
五人都是酒鬼,只嗅着了味儿,即可断定道士所说不假,果然是性子极醇的烈酒,芳香扑鼻,一时间酒兴大起。
道士放下葫芦,捧起酒碗,连喝几口,放下道:“你就尝尝吧!”
掌柜小心翼翼地把半碗酒端到了朱启年座前。
朱柔道:“慢着!”接过来低头细看了又看,只见酒色略呈浅黄,却清莹澈底,状若琥珀,除了一股醇厚的酒香之外,辨不出一些异味。他仍然还不放心,待要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入酒试探,朱启年早已不耐,伸手把酒接了过来,“道长饮得,我自然也饮得。”
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好酒,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