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连忙起身告辞，将带来的草鱼强硬留在店内。

回学校路上。

张宾好奇问道：“老师，你怎么突然告辞？”

“你当人家真的留你吃饭，那是在赶我们走。拜完‘码头’就得了，你的事能不能成都行。”刘老三呵呵一笑，反问道：“你刚才说话有点不客气了，是因为看到宋惇？”

张宾道：“廖师问个问题，我老实回答还成市侩了，不讲理。他说的那些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明明是他自己的心思。”

刘老三低声道：“这话你别跟别人说。”

“我又不傻。”张宾说。

张宾对赤脚医生抱有很大的敬意，没尊重廖明，是因为对方说他市侩。

后世很多小诊所名声广传，不乏有人驱车几百公里专程前往看病的地方，里边良医也有一些，但更多的是靠药。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医院看病是先做检查找出病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精准治疗。小诊所，有本事的对症下药。没本事的下猛药，譬如小孩感冒发烧，起步就是地塞米松之类的激素类药物。

病去如抽丝，也是急不得的。

也不能果断的说谁好谁坏，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

说廖明在自家诊所里吃午饭，味如嚼蜡，回想先前经历，总感觉张宾话里有话，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屑。

忽有人喊了声“廖师”。

廖明换上一副笑脸，抬头看去。

“你看到我钥匙了吗？”宋惇问。

廖明一愣，笑容僵住了，暗想这宋惇不会赖上自己吧？忙摇了摇头，“没看见，你在我店里找找？”

宋惇拿出一包烟来，发了颗给廖明，“可能忘在家里了吧。廖师，刚才刘老三也是来看病？”

廖明接过烟没点，瞥了宋惇一眼，语气淡漠道：“带了个后生过来让我看看，不太满意，给推了。”

“现在农村医生也难做啊！”宋惇叹了一声，“原来多的时候，一个村子好几名赤脚医生，后来就慢慢少下来，只有你这种有本事的还在当医生了。”

廖明打个哈哈道：“这也是生活变好了，大家都身体健康，用不着那么多医生。”

宋惇有些迟疑道：“廖师，我说句敏感的话。刚那个后生我认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那个人心有点歪，真成了医生也是为了赚钱。不是多嘴你收徒弟，廖师这么些年的好名声，我看到了总得来提个醒，没有装看不见的道理。”

廖明点了点头，突兀一笑道：“老宋，那个后生我不喜欢归不喜欢，他要当农医，我也没道理去拦着，这事归卫生院管。”

“卫生院的人出来，也得喊你一声廖师。”宋惇偏头看了眼店外，悄声道：“廖师，就怕人家已经恨上你了，卯着劲将来要抢你生意。”

廖明摇了摇头，“老宋你别说了，没吃午饭的话留下来吃点？”

宋惇起身告辞，“我村上还有事，得先回去了。刚说的话廖师你好好想想吧，西山公社就这么大，别人多赚一点，你就少赚一点。”

廖明看着宋惇走远，嘴角噙着一抹冷意，好半晌，意味不明的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