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0日,秋。
“晨阳!出来吃饭啦。”
屋外传来了声音。
坐在房门的窗头前,他转过头,所见是一片微风和煦的稻田,一只不知被哪个臭小孩甩来的纸飞机低回婉转地飞到他面前后,就耗尽了所有的功力,笔直地坠落在了他的窗头。
“喂,晨阳!”
“你听见没有,饭菜都要凉了,待会儿家里还要来客人呢。”
屋外妈妈的声音又传来了。
林晨阳立刻起身,正要走出去,脚步却有些疑虑地慢了下来。
晨阳?
的确是妈妈在喊自己,她过去经常这样喊房间里的他出来吃饭。
可妈妈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年轻了?还有,他不是正在去追安好的跑车上吗……脑袋一阵绞疼传来,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哪里?
林晨阳有些恍惚,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这时妈妈已经等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屋子,几个夺步走上来抓住了他的小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一边叨唠着把他逮了出去。
然而,没人注意到,窗间,那个刚才坠落在他窗前的纸飞机上忽闪着一串奇怪的数字:
7710号。
它像是某个小孩折下纸飞机玩了以后,随便恶搞的涂鸦,却似乎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
“都说了好几次了,叫你改掉这个拖拖拉拉的毛病,就是改不掉,你说你今年都已经十二岁了,对门的阿光已经能用英语给全家人打招呼了。”
十二岁?
林晨阳立马瞪大了眼睛,他别的都没听见,只从妈妈的口里听见了这个关键的“十二岁”。
可有没有搞错啊?他怎么可能才十二岁?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开始不接受这个事实,试图以他自认为“22岁男大”粗壮的胳膊瞬间甩开妈妈的掣肘,因为他当年仅仅13岁就可以“战胜”妈妈了,从此远离任何“家暴”。
可是却悲哀地发现……
他今天居然丝毫摆脱不了妈妈的束缚——那只大手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是他童年一生都避之不及的噩梦,甚至他还像个小鸡崽一样被妈妈拎在了饭厅板凳上,妈妈临走之前还生气揪了揪了他的小耳朵,教训的语气说:
“林晨阳,坐下,乖乖吃饭,等下吃完还要听写语文词语。”
“听写词语?林晨阳瞪大了眼睛。
“对啊,不过今天不是我给你听写了,今晚我请了一位严厉的老师过来,从今天开始,就让她来好好的教育你,你翅膀已经长硬了,我是老了,教不动你了。”
妈妈像看着一个不争气的逆子一样,而后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顺势用筷子给了他挑了一块鱼肉:
“吃,多吃点鱼,吃饱了才有力气加紧学习,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如果你又考倒数一名,可瞧妈怎么整你,你以前绝对没见过妈的这种手段。”
林晨阳一边感受着妈妈给自己夹菜的温暖,却不时又要忍受她威逼过来的眼神,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可当他偷偷定晴一看时,才发现妈妈忽然变得十分年轻,头发上甚至还未曾裹有一丝银色,乌黑秀丽,干劲十足地扎在后面。
这到底是个梦?还是说,他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妈妈口中那个12岁的自己身上。是的,这里的一切……包括变年轻的妈妈,还有他瘦小的身体、窗外稻田、门口的过堂风……全都是记忆里的斑驳色彩,无不彰显着他回到了属于十二岁的过去。
“妈妈,今天是几几年,多少号?”他忽然睁大眼睛问,稚嫩的声音备显童真。
“2010年,9月12。”
妈妈却感到更加恼火了,恨铁不成钢地揉揉自己脑袋,你说对门老赵家的小光都可以倒背二十五位英语字母表了,自家的这个小子怎么这么蠢还在问“今天是几月几号”这种弱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