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还好意思说流寇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就是因为你没能杀死那个高个儿流寇,所以他们带来了更多的人来报复。这全都是你小子的错!”许学武将屎盆子都扣在了他的头上。
杨庆亮冷笑着说:“我发现你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也罢,我要往北走了,你爱往哪边走,随便!”
“你他娘的又要扰乱军心、私自逃跑了吗?”许学武牛眼一瞪,又把刀子亮了出来
杨庆亮也将兵器摆了出来,面沉似水地说:“你又不是我的上官,别摆官谱!也不瞧瞧你现在还剩下几个人?”
许学武这一边只有他自己和周二是家丁,其他几个都是普通营兵,而杨庆亮这一边还有陈法明、甄勇以及好些村民,若论人数,自然是杨庆亮人多,若论战斗力,两边其实也都差不了太多,许学武已经没有过压过一头的资本了。
许学武虽然明白状况,但却不想示弱,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僵持了起来。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立刻就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
陈法明、甄勇自然站在杨庆亮一边,那些村民经过一路的相处,都觉得杨庆亮比许学武可靠,也全都同仇敌忾地站在了这一边。
而反观许学武这一边,周二正抱着周大的尸体痛哭,郭铲子和范统二人站在那里犹豫观望,不知如何是好。
按说,他们是宋强手下的兵,算是徐学武一边的人,但是刚才他俩跟杨庆亮并肩作战,关系也相处的不错,所以一时有些犹豫。
许学武气得大骂:“郭铲子、范统你们两个狗东西还不赶紧站过来!”
范统“噢”了一声,乖乖走了过去。
郭铲子觉得若论个人武力,也许徐学武略强一点,但如果说起谋略以及对战斗局面的把控,杨庆亮明显比徐学武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本来他有点想跟杨庆亮走,但是范统却傻兮兮地先选择站了队,徐学武牛蛋一样大的眼珠子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杨庆亮却一副冷漠的神情看着自己,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虽然与杨庆亮曾并肩作战,但毕竟还不能算是一伙的,所以只好自我解嘲地说:“郭不离范,范不离郭。我还是跟老范一起吧。”
许学武又喊了一声:“周二!”
正在痛哭的周二擦了下眼泪,带着哭腔说:“许哥,别再内斗了。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你……”许学武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现在只剩下周二这么一个嫡系部下了,其他的几个营兵只能算是小杂鱼,确实没有了强硬的底气。
杨庆亮冷笑了一声,将兵器收了起来,招呼陈法明、甄勇等人往北走,村民们自然也跟着一起往回走。
同许学武分开之后,杨庆亮觉得自己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每天与自己的死对头一起搭伙逃命,事事掣肘找别扭,处处算计耍心眼,任谁也会觉得心累。
就这样走了一天,果然没有再遇到任何小股流寇,这也让众人坚信了杨庆亮的判断正确,全都庆幸自己选择跟从了他。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旺苍县,但是这个县城早已被流寇攻克,里面空无一人,除了尸体,满街满巷都是被焚烧过后的残垣败瓦,破败的情形让众人面面相觑。
流寇每到一地,都将当地粮食财物抢光,当地的民众就算不愿跟从他们,也只能为了吃食跟着他们走,这种裹胁的手段百试不爽。
张松华面上更是神情黯然,经历过这些磨难,饱读史书的他,隐然已经感觉,大明王朝的气运,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路之上,他与杨庆亮就大明王朝以及自身未来的去处做了长谈,对杨庆亮的一些睿智之语颇为讶异。
张松华认为,值此乱世之秋,地处偏僻西陲的雅州,应该算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他打算等这次流寇过去,便回去变卖家产,举家迁至雅州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