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儿子,哪里来的野狗?如此不知晓规矩!”
“先来后到,瓜娃子滚到后面排队去!”
“砍脑壳的货,再敢往前挤,信不信老子敲爆你的脑袋!”
这些饥民拦住了他们之后,不由分说就开始推推搡搡把他们往后面撵,有一些性格暴躁的饥民,甚至拳脚相加。
齐大脚等难民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已经养成了凡事争抢的习惯,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理亏,但现在可不是认怂的时候,黑压压这么一大片人,却只有少得可怜的那么几锅粥,不争不抢就等着吃土吧!
温良恭俭让,那都是秀才、举人老爷们从书本上学来的骗人美德,不适用于这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可怜穷苦人!
对于这些贱如蝼蚁一般的底层民众来说,生存才是最大、最重要、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两边人一言不合,便开始拳脚相向。一霎时,整个舍粥现场就乱成了一锅粥,就像是两支蚁群为了生存在争抢食物。
维护秩序的衙役和巡检司弓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忙着从四周赶过来弹压,手里拿着皮鞭、水火棍将两帮人打散。
饥民和难民经过一场混战,再加上衙役、巡检司弓手的弹压,不少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停止纷争之后,他们又分成两拨,互相怒目切齿,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不管哪一方都不敢再轻易造次了。
“咦,兀那汉子!你额头上是什么?”一个巡检司的弓手指着齐大脚问道。
齐大脚心下一惊,连忙遮掩道:“没,没什么!”他的额头上被流寇刺了字,平常都用布条包着,方才械斗的时候,布条被扯掉了,额头上的字就暴露了出来。
另外一个衙役仔细看了一眼齐大脚那边的难民,发现有好几个人额头上或脸颊上都刺着天王、大王等字,立时大叫道:“他们是棒贼!”
齐大脚急忙辩解道:“我们不是棒贼!”
巡检司的弓手却不听他辩解,丢掉皮鞭,抽出腰刀喝道:“脸上刺字的都是棒贼!!”
旁边的衙役丢下水火棍,拔出刀来,附和道:“拿下棒贼,去县衙领赏!”
齐大脚见他们刀都亮出来了,哪里还敢再去辩解,喊了一声快跑,撒丫子蹿了。
其他难民见势不妙,也都四散奔逃。
范二狗和张三娃一直缩在后面,见齐大脚等人被衙役追杀,也知道事情不妙,连忙返身逃跑。
刚跑了几步,张三娃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落在了后面,范二狗听见张三娃的呼救声,还待要去找他,被旁边的齐大脚一把拽住。
“瓜娃子,你傻了吗?他脸上没刺字,被抓也无妨。你脸上刺了字,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因为范二狗孝敬过他一些粮食和食盐,所以齐大脚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范二狗听他说的有理,也就顾不上张三娃了,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跟在齐大脚的后面,一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