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兴这个时候也不累了,跟着众人回到村子后他就直奔卫生室而去。
路上陈家坤仍旧龇牙咧嘴地捂着膝盖上的伤口,“哎哟,希望咱妈没事,就当是我替她老人家受了这个苦吧。”
不一会儿,几人就赶到了卫生室外,村镇的卫生室在这个年代很简陋,也都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医疗工作。
很早之前陈家村只有一个兽医,兼顾着给人看病的责任,后来这个兽医老了,正好赶上有一些有着医学基础又响应国家号召的人来到村里当了赤脚医生,他也就顺势不干了。
前些年里村里的赤脚医生都和他们这些农民没什么区别,没有工资,除了基本的医药费,其他的费用全都免除。
虽然有些时候看病结果不是那么准确,但大家也都没多少怨言,反倒对医生们很尊重。
直到去年,他们卫生室才被派来两名职工医院的专职医生,村里的医疗条件也得到了相应的改善,可即便是这样,整体环境依旧很差。
比如这个时候,一进门的几人就看到陈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正打着吊瓶,拴着吊瓶的是一个树枝,插在床头的铁架子空隙里面。
“宋姐,我妈没什么事吧?”
陈嘉兴上前两步,对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年轻女子开口问道。
女子名叫宋阳,是去年分配来的妇科医生,来到陈家村这一年已经给十几家人接生过孩子,代替了以往村里那个年老的接生婆,在村子中的威望同样很高。
陈嘉兴虽然感受过现代医学,知道现代医学的先进,可他对这些曾经在村子里有过付出的医生也挺敬佩的。
他自问换成他估计是耐不住寂寞,一直待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
宋阳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曾褪去的青涩,其实说起来她也不过比陈嘉兴大几岁,但已经是村民们心中的好医生了。
“婶子没事了,就是情绪一激动,气血不调和,打个吊瓶应该就醒了。”
“倒是你们兄弟俩,平日里少出去惹事,再把自己妈给气昏头了,那可就有你们好受的。”
宋阳无奈说道。
“好了好了,留一个人在这陪护就行了,剩的人都走吧。”
“吵吵吵,卫生室就这么大,你们没病的时候都没人想着我这里,我和赵叔想把卫生室面积扩大一些都要和上面领导申请资金。”
“那申请下来了吗?”
“去哪儿申请啊!谁不缺钱!又有谁会想着咱们这种小地方,把我和赵叔派来就算是意思意思得了。”
陈嘉兴吃了个闭门羹,被宋阳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她嘴里的赵叔正是和她一起来到陈家村卫生室的医生,赵叔今年五十多了,全名赵旭升,平日喜欢在村子里挨个老人家串门,时不时指出老人生活习惯方面的问题。
之前有一次赵叔也去过陈嘉兴他们家,叮嘱过陈父少抽烟,再就是提醒陈母注意不要经常弯着腰忙碌,容易老了以后罗锅腰,他给陈嘉兴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至于有没有叮嘱过陈嘉兴,倒是说过陈嘉兴要是对学医感兴趣,可以跟着他学一手。
陈嘉兴本来以为是赵叔赏识他,后来陈嘉兴才知道,赵叔基本上对每个小孩子都说过同样的话。
再进一步了解赵旭升后,陈嘉兴也知道了赵叔几个孩子都夭折得早,老婆也死的早,活脱脱倒霉蛋一个,要不也不会甘愿一直留在他们陈家村。
前世赵叔最后干脆葬在了陈家村,是陈家村的一些村民帮他出的殡挖的坟。
“好好好,宋医生,我错了,麻烦您照顾好我妈,我不在这打扰您了。”
“那大哥你留下吧,我和三哥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