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点点头,把眼一闭,又睡。
李师师看在眼里,顿时有些丧气,她洗去铅华,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悉心挑选装扮,整个人清丽脱俗,早没了半分风尘气。
打扮了好半夜,他就看一眼?
小嘴儿一撅,便吹灭了蜡烛,在林冲对面坐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此时晨光熹微,林冲脸上的轮廓也很模糊,倒是柔和了不少,李师师心头不由又浮起那两首小曲儿,一时思潮起伏。
他,到底是个那样人儿?
林冲也没睡实,闭了眼,只为避免尴尬罢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街上渐渐有了人声,他就坐起身来,打开窗棂看了一阵,回过身来,取了两锭银子放在那伙计怀里,一言不发,将李师师横抱起来,从窗口一跃而出。
一路疾行,奔出老远,才把她放下地来。
此时红日初升,霞光漫天,李师师俏脸微红,愈发显得娇俏可人,林冲也不说话,俩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师师,你猜那鸨子敢报官么?”
李师师低头看着足尖,糯糯的道:
“往日清倌人梳拢,一贯要到等晌午,待李妈妈醒了,才去催恩客,此时她自己怕还在昏睡呢……再说,公子留了十八根金条,便是……嗯,给师师赎身,也够了,哪里敢贸然得罪公子?”
若真如此,倒不用着急了!
俩人又走了一阵,已迫近城门,却未出城,就近寻了个小摊,吃了些稀粥、小菜,这才施施然朝那城门走去。
城门早已洞开,往来穿行,皆是贩夫走卒,二人衣冠华丽,李师师又是绝色,混在其中甚是惹眼,一干守军看在眼里,不由生疑,就迎了上来,倒也不是无端生事,不过想跟那美人儿多说两句罢了。
林冲却不想搭理,一弯腰,将李师师抱起来,脚下一顿,便似一道风一样,瞬息掠了过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那守将狠狠揉了揉眼,疑惑道:
“方才是有人过去了么?”
众守军齐声道:
“确有两人,男的壮,女的美,好端端的,忽然就不见了……”
那守将四处环顾,忽然打了个哆嗦,骇然道:
“大早上,莫非见了鬼?”
林冲一奔起来,便没再停,轻车熟路,却是往清河县而去,李师师在他怀里,初时还甚觉羞赧,不敢睁眼,后来但觉风驰电掣,如在云端,渐渐困意上浮,竟然睡了过去……
及至傍晚,早过了清河县,已在大名府地界。
林冲跑得口干,便寻了一处茶馆,见李师师兀自未醒,也由她去睡,只在一旁坐了,将她放在膝上,默默饮茶。
不一时,店里愈发人多,吵嚷起来,李师师睫毛一颤,便睁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忽然俏脸一红,挣扎着坐起来,林冲笑了笑,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又斟了盏茶,递过去。
李师师羞意未去,只低头饮茶,忽听林冲问了一句:
“师师在东京,可听说过林冲么?”
当此之时,林冲自然可以将李师师带回山寨,至于身份,待生米煮成熟饭,再如实相告,届时她还能再回去做花魁不成?
只不过,林冲还不够猥琐下流,而且李师师相貌虽美,却不太符合林冲二十一世纪的审美,前也不凸,后也不翘,只一张俏脸,即便是黛玉垂泪,西子捧心,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