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却说林冲一路狂奔,也不曾停歇。
待到天明,已落在沧州地面,便在城外寻了一处小店,祭了五脏庙,待行人多了起来,才抱起李师师,一道风蹿入城中。
先不去找柴进,倒是寻了个成衣铺,让李师师换了一身孝服,后者心中疑惑,却没敢多话,待出了门,才低声问道:
“官人,这又是作甚?”
若要俏,一身孝。
李师师这一番打扮,却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我见犹怜,林冲心中感叹,便捉起她手,低声道:
“你出身如何,在我心里皆是谪仙子一般,但外人粗鄙,没得小瞧了,颇多委屈……从今往后,那潮韵阁与你再无半分干系,你便是国子博士李善长之女,记住了么?”
嘴上说不嫌弃,可这般藏头露尾,还不是真嫌弃?
李师师低下头,黯然道:
“知道了……”
林冲见她误会,忙紧了紧手掌,解释道:
“不要多心,若非如此,我如何八抬大轿迎你做平妻?便是娶了,婆子、丫鬟落在嘴上,却少不得轻慢与你,又叫我如何心安?”
李师师知道林冲有夫人,且甚是在意,还不惜前程杀了高衙内,故而这一路从不敢多想,以为只是做妾而已。
不料……
他竟这般看重回护?
心中一暖,不由滴下泪来,喃喃道:
“多谢官人……”
晌午十分,到了柴进的庄园。
林冲一棒扬名,门前庄客们自然认得,待他走到近前,便一发拥上前来,报讯的报讯,请安的请安,热闹非常。
不一时,柴进匆匆来迎,见他身旁多了个绝色佳人一身孝,只微微一愣,也不多想,即赶上前来,纳头便拜,叫道:
“教头可算来了,叫我等得好苦也!”
林冲还了礼,拱手道:
“蒙大官人不弃,多有叨扰……”
话没说完,就被柴进拉起便走。
一发命庄客大摆筵席,又差人去请张教头、贞娘等人。
不一时,张教头与贞娘来到堂前。
林冲慌忙离席,先拜了丈人,才与夫人相见。
贞娘满心欢喜来见夫君,不料方一进门,就发现他身后站了个披麻戴孝的绝色,顿时有些不快,但她向来温婉有礼,等见礼之后,才问道:
“官人,这位妹妹是谁?”
林冲扶张教头入了席,才回身笑道:
“这位是我故交东京国子博士李善长的孤女,只因开罪高俅那厮,被贬黜沧州,早已病入膏肓,是我来路上遇见了,忍着一口气托我照料此女,便撒手去了,只得一并到了柴大官人府上……”
李师师甚是入戏,听他说到这里,便垂下泪来,盈盈拜下。
“小女子见过诸位尊长,万福千金!”
贞娘本来眼软,乍听这般惨事,眼圈儿都红了,也顾不得吃醋,忙上前扶起李师师,掏出锦帕来,替她拭泪,便带去后院安顿。
柴进等也不胜唏嘘,都骂高俅不当人子。
待喝了几巡,林冲便放下酒杯,起身离席,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