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竟有这么多事?
林冲暗暗叹息,忽然笑起来,指着鲁智深道:
“师兄终究是用了他的钱,那我徒儿这一顿打,岂不是白捱了?”
鲁智深把眼一瞪:
“怎么,打便打了,还能让他打回去?”
林冲又笑:
“那他也打不过你啊?”
鲁智深叹了口气,道:
“打倒也打得,只是山寨空空,难以为继,若教头还不回来,洒家却需带着儿郎们下山,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他一说,张教头却奇怪起来。
既然在这二龙山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不是天经地义么?
怎么听这话,又不应该?
一问之下,鲁智深才说了林冲的各种规矩,众人听了,又是钦佩,又觉好笑,你这么当山大王,还算是贼寇么?
林冲无奈,解释道:
“占山为王,只因世道不公,我等既然立了‘替天行道’的大旗,自然不得欺压良善,从此惩奸除恶,劫富济贫,也未必不能过活。今有柴大官人馈赠,也可解燃眉之急,容后再想法子!”
众女听了,神色愈发柔和起来,一旁张教头叹道:
“贤婿既有此心,老汉死也瞑目了!”
见这阁楼一时也住不得,众人看了一遭,便又回到聚义堂,林冲听说山寨清苦,又召喽啰们聚在堂前空地上。
清点一番,却有二百八十人。
心知这大半年来,鲁智深又召了人,但走到近前,掌心却毫无动静,林冲心下疑惑,便朝鲁智深看去。
鲁智深洒然一笑,道:
“怎么,那神仙法儿不灵了?”
见林冲不明所以,才解释道:
“你那法儿,我跟你徒儿说过,是以后来他带上山这些人,要么田产被夺,要么家中遭了灾,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苦汉子。否则,山寨这半月来吃食渐空,若有二心,早已散了!”
林冲躬身一礼,叹道:
“兄弟在柴大官人府上逍遥,却累师兄受苦了!”
鲁智深道:
“俺受甚鸟苦?教头那规矩,俺也认,只是这一群汉子,既来投奔,却须寻个出路,没得让他饿了肚子,却是不好。”
林冲点点头,命将柴进送的那一袋金银抬上聚义堂,取了二百八十两,就与各喽啰分发下去,一人一两。
一时间,众人齐声叫好,都喊:
“多谢大王!”
林冲一头黑线,便打发了一众喽啰,又给张教头一家老小,连贞娘、锦儿、潘金莲和李师师都点了压岁钱。
众人欢欢喜喜,吃了年夜饭,张教头推说乏了,却不肯再引,鲁智深便命几个喽啰引着去半山腰的新舍安歇,贞娘几女又陪了一阵,林冲使了个眼色,便也纷纷告了乏。
堂中只剩下林冲,鲁智深二人,林冲忽道:
“若此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我此去大名府,得知那梁中书每年都往东京岳丈蔡京府上送一道生辰纲,价值十万,这厮贪墨腐败,却不是甚么好鸟,过些时日,便去劫了那生辰纲!”
鲁智深问道:
“那蔡京何时过寿?”
林冲道:
“似在六七月,生辰纲须五月发往东京……”
鲁智深一听,顿时瞪眼,不悦道:
“教头又消遣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