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醉眼惺忪,摇摇晃晃走上前来。
“我认得你,那日却是你也扮作买枣子的贩子,故意买那酒吃,后来还抢了半瓢,引得我吃了那蒙汗药,真真好手段!”
刘唐大吃一惊,退了一步,怒道:
“却是我劫了你那生辰纲,也早分了,你待怎得?”
“劫得好,劫得好……”
杨志哈哈大笑,忽然俯身一礼,道:
“多谢,多谢!”
刘唐见他颠倒如此,脑子也不够用了,求助似的看向林冲,道:
“教头,这厮是醉了么?”
“谁说我醉了?”
杨志把眼一瞪,道:
“洒家心里明白的很,若不是你们劫了那生辰纲,杨志此时却还在梁世杰门下做狗,奴颜婢膝,辱没祖上……好教你知道,洒家如今已上了二龙山,拜林教头、鲁提辖、武都头为兄,却可替天行道了!”
“原来如此?”
刘唐松了口气,笑着抱拳道:
“恭喜,恭喜,提辖自此弃暗投明了!”
弃官落草……
算哪门子弃暗投明?
堂上众人齐齐一愣,随即都笑起来,杨志却不以为意,抱着刘唐脖子,就拉他来吃酒,吃了一碗,还吃一碗……
眨眼吃了七八碗,刘唐也遭不住了,忙挣脱开叫道:
“且不忙吃酒,先说了正事!”
朝林冲抱拳一礼,道:
“禀教头,我哥哥晁保正说,教头高义,当得了大头。统共一十担金银珠宝,哥哥分了一担,吴学究、白胜、小人各得一担,那四个庄客合分一担,剩下六担,便都给教头送来了!”
林冲回了一礼,笑道:
“晁天王太客气了,林冲也没出力,怎能分这么多?”
刘唐又说:
“教头莫要推辞,哥哥本要亲来致谢,但吴学究说,此时风头正紧,哥哥声名在外,却不好走远了,让人生疑,才让小人并六个庄客依然扮作贩枣子的行商,走小路来了青州……哥哥吩咐了,若教头不收,便是看不起他晁盖,回去要打个半死!”
“好好好……”
林冲失笑道:
“林冲便收了,省的刘唐兄弟捱打!”
刘唐便命那六个庄客歇了担子,一发抬过来,果然是满满当当六担金珠宝贝,林冲忙叫人设座,重整席面。
酒过三巡,林冲说道:
“刘唐兄弟,这生辰纲非同小可,那梁世杰也倒罢了,怕是那蔡京也恼羞成怒,必然追查到底。你们劫了这宝贝,却须预先想好退路,急切间也有个落脚之处,若看得起林冲,二龙山扫榻相迎。若不来时,也可早日打探了其他山寨,寻个好处!”
刘唐倒不在意,抹了嘴笑道:
“多谢教头,其实我兄弟几人嘴紧,且吴学究也曾吩咐过,命先埋了宝贝,不可示人,待风声过了,再起出来用,倒不怕官司来查!”
唉……
你们不怕,那白胜可嘴松!
知道疏不间亲,也不再劝了,只请他吃酒。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席间众人皆已醉眼迷蒙,都不做声了,山寨内外,静悄悄的一片,只听蝉鸣声声。
林冲也有些上头,正要唤人来,撤去席面,安排杨志、刘唐等人歇息,忽然半山里一声惊呼,继而叫声嘈杂起来。
听上去,似乎在妇人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