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只那刘唐莽撞,伸手摸了一下,惊道:
“这心尚还温热,竟然才新死不久?”
一时间,晁盖眉头大皱,吴用暗暗冷笑,刘唐神色疑惑,厅中一群喽啰却各个骇然,人人自危,不敢上前,唯独那朱贵,忽然间成了大头领,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过了几息,忽然扑倒在地,大哭道:
“天杀的,也不知是哪个恶贼,杀了我三位哥哥?”
晁盖也不胜唏嘘,出言劝道:
“我等造下这般大罪,前来贵寨,只寻一处安身。不料三位头领遭逢此厄,令人泪目……朱头领切莫过于伤怀,贵寨尚有兄弟千余,正该重整旗鼓,报仇雪恨,且我兄弟几人,也绝不坐视!”
朱贵又抹了一阵眼泪,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这时,吴用忽朝刘唐打了个眼色,自己从一旁搬过来一把交椅,端端正正放在那高案之前,一把拉住朱贵,将他摁入椅中,高声道:
“今日,便扶朱头领为山寨之主!”
众喽啰吓了一跳,正要拜下,却见刘唐忽然拔出朴刀,往上一撩,有意无意,却从朱贵面前掠过,斩去一缕发丝,爆喝一声:
“哪个敢不从的,且上前来,洒家一刀斩做两截!”
朱贵在山下开那黑店,杀人如麻,将精肉片子为羓子,肥肉煎油点灯,向来见人扮人,见鬼拜鬼,心有七窍,方听吴用那话,已然心里一紧,再见刘唐这到,哪里还不明白?
慌忙挣扎下来,跪倒在地,大叫道:
“先生差矣!我朱贵不过是个开店的喽啰,一向蠢笨,又无手段,如今三位统领身死,寨子里群龙无首,天幸晁天王驾临,若不坐了这交椅,反倒让与小人,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
晁盖哪里肯,只是推脱道:
“朱头领说哪里话,自古‘强兵不压主’,晁盖不过外人,初来乍到,且无尺寸之功,但求一处容身而已,怎敢鸠占鹊巢?”
一旁吴用只是冷笑,而那刘唐倒是收了刀子,但他似乎手也不稳了,落下来时,又从朱贵颌下扫过,斩去一缕黄须。
朱贵尿意磅礴,大叫道:
“晁天王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伏,切莫推脱,如若不肯,小的宁死而已!”
慌忙站起身,就拉着他来坐,晁盖只是不肯,他却拉不动,一旁吴用、刘唐便也来劝,再三再四,才扶晁盖坐了。
朱贵汗流浃背,纳头便拜,道:
“小人朱贵,拜见寨主!”
众喽啰见了,也纷纷拜倒,吴用、刘唐也拜,晁盖甚是无奈,但见两位兄弟执意如此,却也不好推让,只得受了这礼。
朱贵自会来事,当即命众喽啰抬了王伦等人尸体去后堂收敛,一面使小喽罗去大寨里摆下筵席,一面叫人清洗了地面,一面又着人去山前山后唤众多小头目,都来大寨里聚义。
待众人齐聚,扶晁盖去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定,中间焚起一炉香来,左右另设下三把交椅,晁盖心里惭愧,拱手道:
“朱头领高义,就请坐了第二把交椅!”
朱贵心肝儿直颤,暗道:
你这厮,非得害死我了才安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