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狐精做错了事?”长明仙子在张牧之身后出现。
张牧之便将今日在村外坟地的事情大致说了。
长明仙子笑问:“若是那些狐精打探消息时,墓中婴儿睡着了呢?”
张牧之随口道:“可能吧!”而后便怔怔出神。
“你让这白狐将家主信物带回去,那些狐精便知晓你的意思了,要仔细那胡三郎心中不服!”
张牧之转身往正殿走去:“那我便炼度些法兵听用,再不理会这些狐精便是!”
两人一起进入殿中,在老君香案下相对而坐。
长明仙子开口:“我见你心绪不宁,却又和昨日恶念、邪念扰心的情况有所不同?”
张牧之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道:“今日遭遇之事,让我心中难以平静。”
长明仙子思索片刻:“可是有众生皆苦之感?
张牧之迟疑片刻,长叹道:“我幼年正处在山河倾覆之时,百姓如蝼蚁般挣扎求存,凄惨境遇要远胜刘家之事,我当年也曾为之悲悯,恸哭,但事后念诵经文,仍能恢复清净。”
“今日之事……各类情愫都有些……虽不强烈,却又如乱麻一般堵在心中,让我不能静心!”
长明仙子沉默许久,面上有些沮丧:“师弟!抱歉,我生为异类,无法体会此情……”
张牧之笑着安慰道:“师姐之心恰如太上忘情,正合道家真意,无需为此懊恼。”
长明仙子面上也显了笑意:“我虽无法与你共情,却想到了如何帮你!”
“哦?师姐竟比我自己更知晓自家心事?”
“非是我知你心,而是我有数十位天师的修行感悟在身,能大致猜到问题所在。”
“那便请师姐开示一二,让我能平复心境。”
“你现在的情况,简单说便是心、身不能归一所致!”
张牧之闻言,更加疑惑:“我心长在我身,岂有不能归一之理?”
长明仙子展颜一笑,轻轻敲了下张牧之额头:“看我来醍醐灌顶!”然后便细细解说起来:
“师弟被上界祖师施展大神通,逆转因果来到此方世界,然身虽至此,心中却隔了一层。”
“因此行走坐卧,一言一行,在此间之人眼中,便有一种云淡风轻的疏离之感。”
“若师弟是修炼多年,养成了一颗出尘之心也就罢了,而今却是心同此方世界不能相容。”
“不入红尘,如何出尘?”
“心不在此间,如何领悟大道?怎能成就上乘功果?”
“身、心不能归于一处,便如将自家之心悬于空中,平日里看似是平和淡薄的有道之士,但是当各种情绪一起涌来,就如四面八方来风,你便不能静心了!”
张牧之点头,觉得长明仙子所言十分有理:“那敢问师姐,莪该如何使心身归一呢?”
“你先将修炼之事放在一边,什么都别想,自己找些活儿做做?”
从当夜开始,张牧之便不再练气。
次日上午教导两只小兽背诵净口神咒,下午铁牛夫妇带着孩子来庙里烧香,张牧之绘制了小儿关百煞符给孩子佩戴。
第二日,王石匠带着徒弟来老君观,张牧之叮嘱了水池火沼的建造地址、规格,然后又帮着装卸石料,忙了一天,累的满头大汗。
第三日:王石匠开始雕刻石头,张牧之帮不上忙,就从乡人家里借了锄头,准备在道观外坡度平缓之地开辟一块菜地。
第四日:将门前菜田里泥土又翻了一遍,找乡邻借了种子撒下去,从院中井里挑水浇灌。
第五日,张牧之睡醒之后,推开门刚欲出来,突然又停住,闭目存神片刻,而后张开眼睛。
“感觉如何了?”长明仙子现身出来。
张牧之周身气息蓬勃,哈哈大笑道:“身心从此归一处,道在一坐一行中!”
上界,某座仙云缭绕的天宫中,一位面白无须的紫衣道人从入定中醒来,展颜笑道:“八八六十四卦归正,吾家小儿已入门矣!且去见见祖天师!”而后站起来,脚踏祥云出了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