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寻珠,别松手,求你了,别把这螃蟹放到我裤腿里,我干不过这只螃蟹。” 看着蒋寻珠手里的螃蟹,程铮恨不得能跳三尺远。 这《心跳游戏》虽然叫“心跳游戏”,但实质……和野营没太大的区别,程铮想,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野营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让他们去空手捉螃蟹的任务。 “它干不过你。” “我害怕……” “程铮,你闭上眼,别动。” 程铮脸上的惊恐没有少半分,他结结巴巴地道:“蒋寻珠,这可是要在网上播出的,你可别坑我。” “闭上眼,别动,这是最后一只螃蟹,把它交给节目组,这任务就完成了。” 程铮忽心一定,他点点头,道:“好。” 等程铮闭上眼,蒋寻珠便蹲下/身子,把螃蟹麻利地卷到了程铮的裤腿里。 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程铮道:“蒋寻珠,它不会用钳子夹我吧?” “你说呢?”蒋寻珠忽一笑,映得身后的山间小溪成了人间仙境。 解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后,已是晚上九点,蒋寻珠和程铮在帐篷前烤着火。 火光在她的脸上轻轻跳动,程铮不由地想,他从未有觉着蒋寻珠如此顺眼的一刻。 “蒋寻珠,你会不会嫌弃我拖累你?”想着蒋寻珠或许会顾忌一旁的摄像头,程铮道,“你说实话,回头我让他们把这段剪掉。” “程铮,我并不嫌弃你拖累我。” “为什么?” 为什么?蒋寻珠微微愣了片刻,随后道:“旁人于我皆是拖累,因而是你是他都无妨。” 至少比起旁人,程铮他还会做荷叶鸡……她还未说完,便发觉肩上多了一颗圆圆的脑袋,随后,耳旁逐渐响起程铮均匀的呼吸声。 他紧闭着眼,眉头微微拧着,深色间还有几分疲惫,程铮这凡人……有时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蒋寻珠伸出手,轻轻地抚平程铮皱起的眉头。 在她白玉般的手指触到他的眉心时,正在睡梦里的程铮不知梦到了什么,蹭了蹭她的肩,随后挽住了她的手。 在天庭时,她常常见宋司命逗弄重台上仙养的那一只重明鸟,彼时她觉着养灵宠甚是麻烦,可此刻,蒋寻珠竟也有一种程铮就是她养的那一只灵宠之感。 从蒋寻珠的角度,恰可以看见他肩上的刺青,是她的名字。 她暗暗想,此刻靠在她肩上的人与初见时手揽美人的程铮,一个纯情,一个花心,而这两人,竟是同一人,这世间的缘法委实奇妙得很。 “程铮,花心或纯情,究竟哪一个是你呢?”她在心底轻声问道。 良久,等到明月被阴云遮住,蒋寻珠才拍醒程铮,两人一起回了营地。 看着床上熟睡的蒋寻珠,他忽然想起,有人曾问过他,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浪子可会有归巢的一日? 彼时他不屑一顾,可此刻,程铮想,如果那人是蒋寻珠,他倒是愿意一试。 发觉自己竟生出这样的念头,程铮不由地一愣,他大概是被蒋寻珠那张脸给迷惑了。 想到这里,程铮不由地身子一抖,程铮想,他铮少风流一世,可不能栽到蒋寻珠身上。 天知道,她不仅身手好,还会使剑,要是哪一天不小心惹了蒋寻珠,只怕会被她的剑给戳成筛子。 程铮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蒋寻珠便已醒了,她撑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 “程铮,你在想什么?” 程铮摇了摇头,道:“我在等你起床,然后回影视城拍戏,你和江毓还有一场吻戏要拍呢。” 等蒋寻珠洗漱后,两人便坐上了回影视城的车。 在回去的路上,程铮忽幽幽地道:“这次可是你的荧屏初吻呢,江毓那混蛋从前都不拍吻戏的,我总觉着他对你别有所图。” 蒋寻珠点点头,笑道:“程铮你怎么像个老妈子?” 老妈子?程铮哼了一声,道:“好心没好报,江毓的段数和秦琅的段数可差不多。” 刚回剧组,程铮便被莫导拉到了一旁。 莫导塞了一篮花到他手里,道:“阿铮,待会儿的吻戏,你就在旁边撒花吧。” 程铮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 天啦,蒋寻珠这颗白菜要被江毓这只臭不要脸的猪给拱了,偏偏他还要在一旁撒花…… 撒花,撒花,撒劳什子花?程铮只想撒几把剑在江毓头上,听到了自个儿心中的哀嚎。 换好戏服的两人很快出现在程铮面前,一身红衣的蒋寻珠与一身玄衣的江毓,程铮竟觉着没由来地相配。 程铮想,若蒋寻珠对面的男人不是江毓,他只怕还不会这么咬牙切齿。 “江毓,你要演的是一个先是推拒,随后乐在其中的卫昶,注意情感的转变,别跑偏了,还有,小蒋,你要强势一点,这场戏很重要。” “程铮,你撒花的时候撒得均匀一点。” 究竟江毓是外甥?还是他是外甥?程铮抓花的手已握成了拳,他委实想问自家舅舅一句。 叮嘱了好一会儿后,莫导才拿着扩音器道:“开始,各部门注意。” 耳边不时传来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程铮暗暗想,等这场戏拍完了,他要去微博开一个江毓的黑粉号,再转发抽奖。 “天啦,我要站珠玉夫妇,拍个吻戏都能美如画。” “江毓和蒋寻珠不是才拍了广告吗?好想看……” “天啦……蒋寻珠太霸气了,什么都还没做,但我的心都要化了。” 程铮一边撒着花,一边扎着江毓的小人,他要开十个小号去黑江毓,他要把江毓小时候尿床的故事发出去,他要和江毓决一死战…… “顾寻芳,你心里真的有朕么?”言罢,卫昶便要拂袖而去。 见卫昶要离开,顾寻芳眼中波澜骤起,她一把抓住卫昶的手,将他压在树上,随后用那双幽深的眼眸看着他。 树摇花落,卫昶的呼吸声愈发急促,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道:“寻芳,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朕……朕……” 卫昶想,没有人能经得住寻芳这样的眼神,随后,风吹落一树海棠,在海棠花雨中,她亲自封住了他未完的话。 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卫昶本想推开她,可手却不知怎的使不出力气,他想,他不想推开她。 在清醒与沉醉的间隙,卫昶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心口微微地抽痛,他想,他大概陷入了名为顾寻芳的泥沼。 良久,顾寻芳松开卫昶,她抚着他的脸,柔声道:“阿昶,我的心意,你明白么?” “卡!很好!你们俩演得很好,江毓你那欲拒还迎的神情很到位……”莫导清了清嗓子,见程铮脸色不好,又道,“灯光道具都很好,花撒得也很好。” 花撒得很好?他想要的是这一句“花撒得很好”么?他想要的,是江毓那混蛋把他的咸猪手从他的白菜上移开。 程铮停下撒花的手,他听到了自个儿心碎的声音。 他的好白菜被江毓给拱了! 他的好白菜被江毓给拱了! 他的好白菜被江毓给拱了! 脑子里嗡嗡响,仿佛有人塞了一团浆糊在里面。 程铮暗暗发誓,这次便算了,从今往后,既然他是蒋寻珠的经纪人,有他程铮在一日,就不能让江毓拱了他的好白菜。 等蒋寻珠走过来,程铮便道:“蒋寻珠,有的东西虽然看着很好看,但内里却是败絮其中,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人的外表骗了。” “你在说你自己么?”蒋寻珠伸手替程铮拂去肩上的落花,随后笑盈盈地看向程铮,眼中仿佛落满了九天的星辰。 她和他隔得这样近,近到程铮不由地生出一种错觉。 蒋寻珠亲的那人分明是江毓,程铮却忽有一种她亲的人是自己的念头。 “程铮,我并不嫌弃你拖累我。”她的那句话又在耳旁响起。 她并不嫌弃他的拖累,是不是等于她喜欢他呢? 彼时他懵懵懂懂,并未给出答案,而此刻,程铮却不由地喃喃道:“蒋寻珠,你再把手伸向我,我会当真的。” 他在情场翻滚多年,却在此刻变得像一个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