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欲言又止,嘴唇几次张开又闭合。
“德昭啊,族兄求你一件事。”
“族兄请说。”
张德昭没想过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家主相求,他只感觉到一股使命感喷涌而出,他感觉自己终于又有为家族效力的机会了。
“族兄啊,想借弟人头一用。”
张德昭瞳孔发散,手指疯狂抖动,但片刻又安静了下来。
不吵不怒,张德昭只是有些失神,“族弟无罪。”
“我知族弟无罪。”
身不由己,一个家族纵然有远近,但也走不出另一个张字,张冲也很痛苦。
“代家出事,我张关李不好明面落井下石,所以关,李二家上赶着送族人,送赔礼,只是想把代家架起来?”
说着说着,张德昭笑了起来,“代家屋漏偏逢连夜雨,再给他这一下,代家这四大家族的称号,可就名实不副了!”
“不止如此,虽然代家因为军权,和一些事情,撤掉了代家兵权,但代家和徐家本质是一体的。
我们三大家族在东林堡发育上百年,代家和徐家才是外来人,他们这是天然的盟友关系,这次事件,我们不但架住了代家,也架住了徐家,让徐策把事情做绝,让他自断一臂!”
“就算代家损失不大,但这事情一旦发生,代徐两家间隙不可弥补。”张德昭眼神都亮了,连忙拱手,“德昭不如家主有远见!”
族弟越这样,张冲越痛心,“族弟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兄尽量满足你。”
张德昭现在倒是很洒脱,“本来想说照顾好我的子孙一辈,现在一想,倒有点小家子气了。”
张冲急忙道:“你的嫡子年岁太大,你的小儿子,家族把他抬到先天,你的嫡孙,我让他在二十岁前成先天,将来允他,掌管家族实权。”
本以为张德昭能安心,却没想到他面色一变,“徐家如越龙门之鲫,无论这道门能不能跨过去,但必搅这乌林风雨,家主勿要以情意,行昏聩之事,我那子孙能扶则扶,若扶不了,希望族兄能让他们成为一个对家族有帮助之人。”
张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而是张德昭劝慰,“家主不必如此,关,李两家的老狐狸估计已经到徐府了,事不宜迟,弟去也。”
张德昭掏出匕首,神色肃然,毫无留恋,用力按在脖颈上,一划,人头旋转在半空。
张冲看得分明,族弟的脸,平静,不怒不喜。
“爹,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躲在暗处的张家少主张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浅浅的泪痕。
张冲莫名地感觉愤怒,举起手边的茶杯就甩向儿子,“你都三十好几的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继承张家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哭,哭,就知道哭!”
张野被吓了一跳,印象中,他的父亲从来都是持重平稳,内心的阴暗有时也会在他面前表现,但张野唯独没见过父亲愤怒的样子。
“记住了,如果我们是东林之主,那么今天拿族人换发展,拿族人的人头谋利益的就是他徐家!”
张冲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啪”地拍再来桌子上,“带上他,带上你族叔的人头,去徐家!”
“是!”张野低下头调整情绪,接下来是他的战场,“父亲,我希望将族叔的事迹记录在族史里。”
张冲摆摆手,待儿子安排族人收敛张德昭尸体之后,“你也到接管张家的时候了,等你在电蛇军站稳脚之后吧,你就是张家的掌舵人了。”
张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其他什么话来,“知道了。”